“我得回去看看。”
早上吃的太饱,席宣并不太饿,才过上午十点却又讨论起了午餐,席宣想到这里又笑了笑,人总是为了一日三餐而奔波忙碌,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却又是再普通不过的人之常情。
“不过……”慕习拖了个长音故意没说,等着席宣来问。
“怎么了?”
慕习笑的狡黠,是他很少见的神情,“村长在外面估摸着中午怎么好好招待你,你拒绝就行。”
“恶人让我来做,你想的倒是挺好。”
“你是大老板嘛,不怕得罪人的。”
慕习尾音飘着粘,大概是受方言的影响,到了家乡显了原型,平常字正腔圆的吐字变得囫囵不清,听着并没有矫揉造作感,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自然。
“大老板还是怕得罪人的,但是大金主不怕。”
两人相视一笑,达成共识,慕习道:“你说得对。”
资助名单还没彻底定下,席宣找了个由头按下没再议,他对考察人选有了考量,打算到时候再说。
回去的时候慕习脚步快了不少,席宣走走停停习惯了,又觉得不满,“急什么?”
这大少爷性子说来就来,慕习毫无办法,停下来还要认真解释,“早上你不是还嫌我走的慢吗?”
“可是现在又没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慢点儿也没事。”
没理也变成了有理,慕习没有觉得这人难伺候,反倒是窥见以前少年时的席宣独一份的混账样。
慕习没接话,席宣没几分钟就耐不住,“前面那大婶家的白米白面不错,去拿点?”
慕习乍然挺住脚步,摇头自嘲,“席宣,没你这样拆穿人的。”
席宣作为一个三十多的大好青年,虽然是自封的,但并没有摆谱装逼的恶习,但这次不一样,他板起脸来相当唬人,“慕习,我发现你很喜欢叫我名字。”
“人与人之间互相叫人名字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可席宣就是觉得奇怪,那晚慕习叫了他两声席总,都是求席宣操他的时候,席宣突然发现自己记得比他认为的还要清楚。
慕习对于席宣的情绪感知总是很敏感,知道席宣不想多说,就转头接上了上一个话题,“昨天和张姨拿的米面还够我们吃,只不过菜肉都没有,我今天让她帮忙去镇上买了。”
“晚上去跟人借米面,早上给我早起做早餐,慕习,你一直都这样的吗?”
成年人的体面在于说话总会留有余地,不至于将来碰面会有撕破脸皮的尴尬。
席父总是对席宣说,一个男人的成熟标志在于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席宣向来不屑一顾,但现实确是这些年他的确被磨平了不少棱角。
有些时候说话含糊圆滑一点,的确可以省去不少麻烦,人总是在妥协中长大,就算席宣有不惧怕和不屈服的资本,但人这一辈子没有必要处处犯轴较劲。
“说话。”席宣颇有不依不饶的架势。
含混不过去,慕习看着席宣,像个被老师提问的乖学生做答,“粥是昨天预时熬的,包子油条的面昨天就揉好了,一大早等着醒面后包馅和油炸,小菜晚上提前拌好,等早上再拿出来,至于豆浆,黄豆泡上一夜,早上打上一杯就能喝了。”
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过程被慕习详细讲述,有时候喜欢不是人为能控制的事情,慕习很平静的问:“还有什么是需要我说的吗?”
慕习的直白总能打的席宣措手不及,席宣并没别的意思,这种行为,谈恋爱可以视为情侣间的情趣,约炮可以当作是生活中的调剂,他和慕习这种一次就过的买卖,最好是什么都没有。
“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善解人意的田螺姑娘?”
试探多于打趣的语气再适合不过席宣,慕习并不是天生这样直白,其实还有很多事情他并不想说出口。
因为一旦积攒了这么多年的爱意被倾泻而出,很多时候沉默的意义就变得毫无意义,这种以爱之名的要挟就会变得很没意思。
两人站在马路边还在并排走着,塘边的妇女还在用最原始的木棍拍打着清洗衣物,屋头前的小孩滚着生锈的铁圈笑的无忧无虑,这原本是慕习最熟悉的场景,可此刻却又觉得陌生。
“我知道的,一次就好,我好不容易从小地方走出来,也算有了立身之处,不会这么轻易毁掉自己。”
平静的语气下涌动的是慕习不为人知的疯狂,他撒了谎,对于席宣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放弃。
说的再多,午饭还是要继续,席宣不好意思坐等开饭,凑近厨房都有些心虚,“要我给你打下手吗?”
慕习指着篓子里的葱姜蒜,说:“都给我弄一点当配料。”
席宣看着眼前的葱姜蒜犯了难,“一点是多少?”
菜鸟做菜,工具一应齐全,菜谱摆好在桌台上,连调料食材都要精确克数。
真正会做菜的,做菜全凭感觉手法,菜谱都是打开冰箱临时凑合出来的,教人做菜说的最多的词不是煎炒烹炸,而是些许一点,因为这一点对于不会做饭的人真的很重要。
慕习看着这只菜鸟,临时换了种说法,“葱五根,蒜三小瓣,姜一节。”
“哦。”?席宣对于打下手态度变得很积极,把慕习要的葱姜蒜弄好后,又问:“还有什么要弄的吗?”
饭还没好,慕习做菜干净利落,备菜很快切好码在一边。
他看着席宣渴望献殷勤的眼睛亮晶晶的,觉得很有意思,“要不你来切一切?”
末了,还要加上一句:“蒜切片,姜切丝,葱就切细点就行。”
席宣不满的啧了一声,“我又不是傻子。”
席宣切菜的时候很认真,手跟案板刀具较着劲,慕习站在旁边都能看出他的用力。
回来的席宣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穿得仍旧是去学校的白衬衫,半挽袖口,小臂用力后的肌肉线条很是流畅好看。
“喂,你在看什么呢?”席宣把刀放在旁侧朝里放着,指着案板上的一节姜说,切丝怎么弄。
“很好看。”慕习一语双关,“你切的很好看。”
“我没瞎。”
嘴巴还是和以前一样坏,慕习拿起席宣故意朝里放着的菜刀,把一节姜切成大片,拿出两片叠在一起示范,刀锋沿着边把姜片切成了丝。
“会了吗?”
这么手把手教,不会就奇了怪了,席宣很快切好,慕习起锅把油热好,“厨房油烟大,你要不要出去一下?饭菜马上就好。”
刚入门的席宣还正是新奇的时候,手背在腰后跟个巡查的老大爷似的,“不用,我看看。”
油热把葱姜蒜放下,鸡肉煎的微微焦黄的时候,慕习沿着锅朝淋了圈料酒,拜托张姨早上现杀的鸡肉被菜籽油闷出汁水,黄澄澄的。
放了把辣椒慕习被呛了一下,转头咳嗽的时候被呛出了泪水,眼镜片上还起着热雾,眼镜架上还冒着细微的汗珠,看起来有点狼狈。
眼角的泪痣被呛出的泪水滴落,席宣看过很多次这样的慕习,他咽了下口水,排气扇发出的嗡嗡响声,连说话声都要提高一度,秀色可餐,他却不是为了眼前秀色可餐的食物。
吞咽声不是一下,慕习听到了,席宣也听到了,他紧了下喉咙,欲盖弥彰地说:“好香啊,我饿了。”
鸡肉很快炒好装盘,慕习递到席宣面前,“帮我端过去,还有个青菜,很快就好。”
席宣端完菜后没在厨房呆着,慕习动作很快,饭菜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