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鹿其实在丢下那句话的那瞬间就後悔了。
她其实也明白程颖无非就是担心她,可明明从来都是选择袖手旁观、沉默不语个x的人,又怎麽会突然转x?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麽程颖会说简语睿知道她过去的事情,但她其实一点也不在乎有谁知道,她只是想逃避、想忘记,所以只要不说出口,她就永远可以若无其事的当作什麽也没有发生。
那晚莫名的争执变成了两人之间无声的对峙,程颖在那之後的一周果真不再联系她,就连一周唯一一次同堂课,也没能见他的身影。
孙小鹿一方面自责自己说话太冲,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可即使是这样,她还是不免会想起那晚程颖漆黑双眸里闪过的一抹凝重。
「学长今天没来上课耶,看来最近很忙?」
言欢也注意到了没有来上课的程颖,便偏头凑过去小声地问。
孙小鹿不知道要怎麽解释现在两人尴尬的状态,只好含糊的短短的嗯了一声,还好言欢也没发觉她的不对劲,只是自顾自的往下说。
「也是,我听大家都在说等等中午要去t育馆那里看b赛,篮球队里现在肯定都在准备下午的b赛吧。」
「b赛?」
「你不知道吗?」
面对对方疑惑的目光,她只是摇摇头。
「我没听他说过。」
「是喔,我还以为学长肯定会跟你说。那你下午要去看b赛吗?」
「我还是不去了吧。」孙小鹿连做笔记的手都停了下来,想起那晚她对程颖说的话,最後还是打消了念头。
接下来的课堂上孙小鹿依旧有些心不在焉,她盯着课本连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直到她忽然感觉到手机在震动,她看了眼来电显示以後毫不犹豫地放下手中的笔,压低了身tyu要离开座位。
「小鹿,你要去哪?」
「我接个电话。」
孙小鹿一直走到了走廊的尽头以後立刻接通了电话,另外一头果不其然传出了哭声,她不自觉地抓紧了手机,温声喊。
「盈盈?」
「我好难受……为什麽家里谁都没有人在呢?我好寂寞,好难过,是不是因为我在这里,所以才没有人在这?因为我一点也不重要……」
孙小鹿心一紧,明明凌晨才刚睡下的人,现在又哭着醒来了,她看着窗外明亮蔚蓝的天空,一时竟觉得如昨晚那般漆黑。
「你怎麽会不重要呢,我不是在这吗?」
「可是你不在我身边啊!」
「盈盈,我很抱歉,真的……」
「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控制我自己。」
杨盈盈的话断断续续的,但她没有错过任何一个字句,就这麽安抚着杨盈盈直到她好不容易愿意休息时,一节课的钟声也已经敲响了。
孙小鹿回到教室时,大部分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言欢坐在位置上滑手机等她,见她回来也没多问,只是点了点桌上她的笔记。
「看你一直没回来,所以帮你记了点笔记。」
「谢谢你,欢欢。」
「谢什麽,顺手之劳。」言欢笑了笑,接着拿着包起身。「好啦我要去t育馆看b赛了,你真的不去吗?」
孙小鹿一边整理书,一边摇头。「嗯,我不去,我还有点事。」
和言欢道别以後她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空无一人的教室里能清晰听见外头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总感觉连不远处t育馆里的呼喊声也能依稀听见一二。
这时候的她忍不住矫情的想着,原来真有种除了她以外都很快乐的活着啊。只有她一个人,和程颖吵架了、杨盈盈连续多日夜晚的哭泣,就连笔记也写的零落……
孙小鹿感觉自己这时候就像陷入一个无底的漩涡,很沉、很重,就连呼x1也觉得困难,难受的好想哭。
她用手背抵住了双眼,深深呼x1了几次,把眼底的那gu酸意给b了回去以後,这才翻了翻背包里,找出了一个小玻璃罐里,她倒出了两颗粉se的糖就这麽直接嚼了。
孙小鹿正舒一口气时,就见一只手从身後越了过来,一把接过了她手里的玻璃罐。
她蓦然回头,发现原本应该要在t育馆里的人此刻却出现在这里。
「你……」
「这是什麽?你为什麽一个人待在这?」
程颖戴着鸭舌帽,身上穿着篮球服还有一件外套,他侧着身子站在她身後,宽阔的身躯将她遮挡住,他手里还拿着她的玻璃罐,一双平淡的眼盯着她。
「只是糖而已。」孙小鹿从他手里拿回玻璃罐,迅速塞进了包里。「你不是有b赛吗,为什麽会出现在这?」
程颖看着她匆忙的举动没有追问,反而拉了张椅子在她身旁坐下。
「下半场才上场。」
「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换上场的可能x,你应该要待在现场……」
「嗯,所以我来是想问你,要不要跟我过去?」他打断她的话,却不着急等她回覆,看上去十分闲适的状态。
孙小鹿愣了愣,见他始终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回过神来准备拿起自己的包包离开,却又突然听见他说。
「你是在怕我越界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麽。」她对上他的眼眸的那刻,她忽然有些心慌。
「我好不容易在这里等到你出现,却发现你身边有一个我不知道的存在……你说的对,我好像是在越界。」他不紧不慢的起身来到她身後,目光紧紧跟随着她,直到他用手指g住了她的,嗓音低沉。
「孙小鹿,我想留在你身边。」
「所以呢,你回他什麽?」
「我没回。」
电话另外一头的杨盈盈提高了声音,「你为什麽不回啊?那程颖呢,程颖後来还说了什麽?」
「後来就去看他b赛而已啊,还能有什麽。」孙小鹿正低头整理自己乱七八糟的笔记,很平淡的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一个篮球笨蛋,说那些话也可能只是觉得我在这段时间里很可怜想安慰我而已。」
孙小鹿并不傻,她不觉得一直以来对感情不开窍的程颖会突然开窍。从小在一起的两人b起友情,说是家人大概会更贴切一点,因为知根知底,所以也不会去胡乱猜测对方说的话会有另外一层涵义。
「你真的觉得他是这麽想的吗?」杨盈盈说。「四年的时间里他也许变了啊,就像我们也不再是以前的我们,想法和行为都因为环境和经历带给我们改变,长大以後考虑的也不再只有今天晚餐吃什麽了。」
孙小鹿整理笔记的手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真的能够对程颖抱有期待吗?我希望他能帮我吗?」
「你不希望吗?」
「我没有这个想法。」她平淡却笃定的说。「因为我谁也帮不了,也不会奢求有谁来帮我。」
孙小鹿知道那种寄托会让对方有多痛苦,就是因为她曾经也以为自己可以救谁,但是当她亲眼目睹在乎的人在她面前si去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谁也救不了。
杨盈盈沉默了一会儿,声音里带着微微颤抖。
「小鹿,你并没有对不起我。」
「没有,是我要说对不起,是我救不了你。」
「你听我说,小鹿,你真的很好了,所以放过自己吧,嗯?」
孙小鹿越是听杨盈盈这麽安慰自己,就越是觉得心里的那gu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