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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负伤(1 / 2)

回到伦敦,地铁已经停了,他沿着大路慢慢往酒店走。

凌晨一点的伦敦,夜生活正热闹。他路过一条酒吧街,几个醉醺醺的年轻人从门口摇晃着走出来,满街都是啤酒的味道。

他绕开他们,顺着街角继续往前走。

然而还没走多远,他就看见了马路对面两个熟悉的身影。

沉乐琪和梁昭君。

她们正被两个白人半拖半架着往前走,头发凌乱,衣衫松垮,脚步虚浮。

梁昭君几乎是整个人挂在对方身上,沉乐琪还撑着些意识,嘴里含糊地骂了一句什么,脚下一绊,男人咧嘴笑,把她捞起来按在自己怀里。

沉时安眸光微闪。

她们走路那种轻飘的姿态,他见得太多。九龙城寨那种夜里没人管的巷口,就经常有女人被灌药拖走。

他勾了勾唇角,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转头继续向前走。

走到红绿灯前,他脚步一顿。

他又想起沉纪雯。

她和这个堂妹是真的亲。

他见过她们互换首饰、低声说笑。

湾仔那次事发后,虽然沉纪雯没有维护沉乐琪,但沉时安看得出来,她并不希望他太过追究。

沉时安低头,长长吐了口气。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男人已经带着她们快要拐进巷口了。

他扫了一眼周围,路边施工围栏旁有一截断了的铁棍,被雨水和泥土裹着。他弯腰拾起,手掌握紧那段冰凉粗重的金属转身,向他们走了过去。

他走到过去时,她们已经被按倒在地上,两个男人正解开裤子往裤裆里掏。

沉时安用铁棍抵住其中一人的后脑。

两个白男回头,看见一个瘦削的亚洲少年站在夜色里,穿着普通,脸色冷淡地看着他们,又朝地上两个女人抬了抬下巴。

意思是要他们放人。

“滚。”被铁棍抵着的男人吐了口痰,根本没把沉时安放在眼里。

另一个人笑出声,快步朝他冲来:“你他妈找死。”

沉时安没动,直到那人扑到跟前,才侧身一让,铁棍挥出,砸在对方的膝盖上。

清脆一声。

那人吃痛大吼,抬手反抓沉时安的脖子。

他反应极快,身体下沉,两腿勾住对方膝盖,一撞一绊,男人重心失衡,往后摔倒。

另一个人回过神来,裤子还没提好就吼了一句,冲了过来。

对方人高马大,拳头带风。他反身躲避,但终究慢了一瞬,拳头砸在他脸侧,颧骨处剧痛一窒,整个人摔倒,半边脸麻木。

他咬牙站起,铁棍横过前臂,挡住对方再次挥来的拳头,再借势一顶,棍头重重击进男人腹部。那人弯腰干呕,踉跄退了几步。

沉时安趁势抄起地上一块碎酒瓶,猛地起身,将玻璃划向对方脸颊。

“啊——!!!”那人捂住脸,痛叫着倒退,血顺着指缝流下来,转身跌跌撞撞逃了。

另一人还想再起,他转身反手一棍砸在对方头上。他手上的动作冷漠干脆,一点犹豫都没有。

那人再次跪地,昏死过去。

沉时安喘着气站在原地,脖子和手臂都有擦伤,呼吸有些发紧。棍子已经被踩弯了,他随手丢在路边。

等气息顺了些,他转身准备离开。

“……别走。”

一只手抓住了他裤脚。

沉乐琪眼神迷离,脸色潮红,意识已经半昏,但她还能勉强辨认眼前的人。

她声音沙哑,“你……帮帮我们……”

沉时安低头看了她一眼。

她整个人软塌在地,化妆糊了一脸,鞋子不知丢哪去了,膝盖破了皮。

他蹲下,把她和梁昭君的包都翻了一遍。

钱包还在,但几乎空了,现金被掏光,只剩一些卡。

他骂了声“蠢”,站起身招手拦车。

花了十分钟才拦下一辆车,司机司机一见状皱起眉头要开走,明显不想载这些麻烦。

沉时安拦住车,掏出仅剩的五十镑钞票。司机看了眼金额,这才点头。

他把两个女孩一个一个扶进车里,自己也坐上副驾驶。整路没说话,眼神淡淡。

到了酒店,他让司机等一会儿。他不知道沉时明的房号,只能让前台帮忙打电话找他。

前台犹豫片刻,又看了眼车上的情况,摇头叹了句“青少年”,还是照做了。

沉时安退回门口,站在车外。

夜风透凉。他低头看了眼被玻璃划破的手背,血已经结痂,干涸发紧。他动了动手指,骨节间轻轻作响,然后抬眼望向酒店正门。

约莫两分钟,沉时明匆匆下楼了。

他只穿了件t恤,头发乱着,眼神还带着点没睡醒的阴沉。看见沉时安站在门边,脚步顿了顿。

“车里。”沉时安没解释,只偏了偏头。

沉时明走过去,打开后门。

沉乐琪整个人歪在座椅上,裙摆皱巴巴地卷到腰间,裸着的膝盖破了皮,脸色潮红,意识昏沉。她似乎认出了是谁来接她,断断续续叫了声:“哥哥…”

沉时明没理她,低头一把将她从车里抱出来。

他动作利索,也没多问,只在转身时朝沉时安轻轻点了下头。

沉时安没说话,靠在车门边,看着他抱着人穿过大堂,电梯上行的“叮”声在夜里响得特别清楚。

他站了一会儿,才重新拉开车门,把梁昭君拖了出来。

她更糟,几乎是整个人瘫着,鞋也丢了一只,头发贴在脸上,身上有酒味,也有点呕吐味。

沉时安怕她吐到他身上,半拖半拽地把她弄进酒店。

他翻了她包里的房卡打开门,接着一松手,将她甩到地上,头也不回地离开。

梁昭君翻了个身,喃喃了几句,没醒。

夜里两点。

沉时安回到自己房间,脱了外套,手臂和脸上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擦伤,右手腕也扭得不轻。

他洗了把冷水脸,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忽然笑了一下。

简直有病。

沉乐琪那种人,死了就死了。没人看到他,他再往前走五十米,回到酒店睡觉,明早谁也怪不到他头上。

但一想到她真死了,沉纪雯还要为她伤心难过,他心里就一阵烦躁。

这次出来带的钱就那么点,他也没有信用卡。

沉时安看了眼空空如也的钱包,倒头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沉时安就醒了。

手腕一夜未动,已经肿了起来,颧骨底下有暗红的淤痕。

他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脸上的伤虽然没有昨晚那么鲜明,但颧骨旁那一块还是肿得厉害,青紫斑驳,嘴角裂了一道口子,唇边干裂得发白。

他洗了把脸,用指腹把头发稍微往下压了压,把伤处遮一点,又去前台要了创可贴贴上。

早八点要上语言课,他准时进教室,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阳光打进来,伤口被光照得有些疼。

老师一下子便注意到他,语气关切地问:“沉同学,你的脸怎么了?”

教室里一静,几道目光转向他。

沉时安眼皮抬了一下,声音淡淡的:“昨晚不小心摔了一跤。”

老师皱眉,眼神带着点怀疑,却也不好多问,只点点头:“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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