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怎么可能知道眼前的护士是熟人呢,作为旅行者的她才不会这么多管闲事地照顾他,不趁机补刀都算仁至义尽了。
她想问他这次又招惹了什么不得了的对象才被打成了这样,又怕这样发问他会对自己的身份生疑,只好将疑问又压了下去。
“…至少也安排几个信得过的下属陪同啊,昨晚要不是我……”她及时地住了嘴。
“在外面的时候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身边有人反而会不自在。”他必须随时保持自身的锋利,不锋利的刀刃,是无法战斗的。
…那为什么平时还总爱往她身旁凑?不定期地出现在她身边,也是「公务」的一环吗?
她还以为他有多喜欢跟她待在一起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居然在背后跟陌生人吐槽不自在……
“护士小姐,怎么不说话了?”她突然的沉默让达达利亚有些慌了,他是不是又说错什么话惹她不高兴了?
“我是护士,又不是陪聊,”她冷哼一声,“没有义务陪你聊天。”
“…生气了?”达达利亚的语气放柔和了些。
这个轻佻的家伙…对着人家素不相识的护士小姐也敢这么轻浮?
他以后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不会再信了!什么晚星…说得倒是动听,分明是满天星!
达达利亚脑袋上有伤还不能洗头,荧帮他擦洗完身上能擦的地方,对着他的腿间干瞪眼了数十秒。
那里虽然已经软了回去,但还是存在感十足,她不是真正的医护人员,没那职业素养,做不到将那根东西和身体其他器官一视同仁。
“你的…自己洗一下。”荧将淋浴头的水调到最小,对准了他的下身。
达达利亚坐在椅子上,接过她为他打发好的沐浴泡沫,握着自己腿间的物事上下搓洗起来。
荧已经尽量扭开脸不看他了,但视线不知怎么回事,总是不受她控制地往那边瞟。
“…你在偷看吗?”他突然发问。
“怎么可能!”她心虚得连声音都陡然拔高了。
“噗嗤…!”他失笑,“我不介意,你随便看。”
“都说了没在看了!下流!谁要看你了!”
“好好好你没看你没看……”
要不是看在他这身伤的份上,她真的要拿淋浴头打他一顿了!
绷带最后还是被浴室弥漫起的水雾给蒸湿了,所幸也已经到了该换药的时候。
“病人不听话,您怎么也就任由他作死…不,胡来?”
昨天的小护士换好药,气势汹汹地叉着腰站在床边对着二人训话。
“他…他是我的长官,我无法违背他的命令。”荧选择甩锅给达达利亚。
“我们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达达利亚也老实地跟着她一起挨训,完全没有长官的架子。
小护士训了半天终于消了气,医嘱可不是能当作耳旁风的,她一着急,全然忘了这病房里住的是个大人物。
她以前在儿科待过,情不自禁地就把这两人当成了熊孩子看待。
“您真不愧是上面派来的专家!才一晚上,我们医院的监控预警器就已经恢复到了正常值。”
小护士今天本来应该在家休息的,接到临时通知又回来上班了,她昨晚其实根本没敢回家,而是选择待在医院的单人宿舍里自我隔离,担心会影响到家里人,警报一解除,她自然是比谁都高兴。
这病人也争气,他的身体恢复速度快得惊人,才昏迷了一晚上就能自己爬起来花样作死了。
“…您谬赞了,我只是做出了一点微小的工作。”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因为她而起的作用,荧不禁怀疑自己其实是台空气净化器。
她挺喜欢这个凶巴巴的小护士的,昨天看她来得匆忙没带行李和换洗衣物,还主动帮她从库房拿了几套新的来,就连她昨晚吃的饭都是她帮忙从饭堂打来的。
“好了,有什么事就按呼叫器,”小护士将用完的工具放回小推车里,“早饭一会会有人送上来,您那份也在里面,就不用自己下楼打饭了。”
“好的,麻烦您了。”真要她自己下楼打饭,估计又要迷失在这个大迷宫里了。
“客气什么,都是为至冬做出贡献的好同志,应该的。”小护士摆摆手,推着小车出去了。
“又是红肠面包……”
荧小声地抱怨了一句后,认命地将食物端到病床的滑动小桌板上摆好。
她昨晚吃的是蔬菜沙拉,红肠和土豆泥,加了酸奶油的红菜汤,再配上半只黑麦面包。
虽然这特供的红肠和面包看起来比她昨晚吃的品质要好上不少,但不也还是红肠和面包吗?
“怎么,吃不惯?”达达利亚笑了笑,至冬饮食确实比较单一,“医院的饭菜…确实算不上好吃。”
他经常受伤,医院的病号餐也没少吃,现在就算看不到也能猜到有哪些菜色,他不挑食,什么食物都能吃得下,但不想她跟着自己一起受委屈。
达达利亚用手在桌子上找着刀叉,她却先他一步将刀叉抢了过来:“长官,你吃东西不方便,我喂你……”
“谢谢,”他受宠若惊地收回手,“还好有你,不然我还真担心自己会把饭菜喂到鼻子里去,你可以先吃了再喂我的。”
“我一会再吃,现在还不饿。”
荧切了一小块红肠,小心地喂到他嘴边:“啊~张嘴……”
达达利亚听话地张口吃下,她看他的眼神也愈发温柔起来。
他安静地让自己喂饭的样子…还蛮乖巧的。
对着这样脆弱无助的达达利亚,荧心中一直隐隐的不安竟然逐渐散去了。
可是…为什么她的内心会觉得窃喜呢?
…想被他一直这样依赖着。
想成为他的眼睛,成为指引他前进的方向。
想成为他这双无神眼眸唯一注视着的人,即便他看到的只是一片虚无。
她一边往面包上抹着树莓果酱,一边出神地想着。
他现在这么依赖着她,自己却还抱有这样的想法,真是卑劣。
“要是不想吃医院的饭,中午我们点外卖好不好?你想吃什么?”似乎察觉到了她的闷闷不乐,达达利亚主动提议道。
“我不挑食……”荧的脸红了,她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还需要他一个病号来哄。
“是我想吃,你陪我吃,”他不容她再拒绝,将话堵死了,“这是长官的命令。”
“那…我要一份烤肉排就好。”她不想给他添太多麻烦。
“真的?不试试冬都特色的海鲜吗?盆那么大的长脚蟹,胳膊粗的大虾……”见她还是跟自己客气,达达利亚只好用美食诱惑道。
“呲溜。”她没忍住。
“…我好像听到你流口水的声音了。”他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他就知道这招管用。
“才没有!幻听!幻听而已!”荧害羞地擦着嘴角,抵死不承认,“我这就叫医生帮你检查检查。”
“好好好,我幻听,”达达利亚几乎能想象到她恼羞成怒的样子,笑得更灿烂了,“不用喊医生了。”
她这才作罢,继续坐下给他喂饭,用土豆泥堵住了他这张让她心慌意乱的嘴。
荧将收拾好的餐盘交给门口负责回收餐具的工作人员,她回到病房时,达达利亚正安静地靠在床头一动不动,样子看起来有点孤单。
她很少有机会和他这样两个人单独相处,担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