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书取完行李,走到出口。老远就看到贺家派来接机的人,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保镖,旁边还站了个少年。
“我是阿钦,你就是楚云书吧。”阿钦看了看手里的照片,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不过那精致的五官轮廓同面前这人如出一辙。
“嗯。”楚云书瞄了眼这个叫阿钦的少年,长得高高瘦瘦,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
上车后阿钦一直热情地找话题,楚云书却显得兴致缺缺,长途跋涉带来的疲倦使他穷于应付,全程敷衍地聊着。
贺家别墅坐落在半山位置,从山下只能看到密布的丛林。黑色越野一路盘上山,离别墅还有一公里处停了下来,高压电子围墙挡住去路,车窗被摇下,一排手持ak戴着墨镜的彪形大汉站立车前。
“二少爷,到了。”
楚云书脚刚沾地脑子就一阵剧烈的眩晕,他扶着车门,缓了半天才站稳。
阳光太过刺眼,他抬起手臂遮了下眼睛。
李管家笑得亲切,行了一个优雅的绅士礼。“二少爷,欢迎回家。”
“李叔”看着头发花白的李管家,楚云书心中感慨万千。
李管家跟一个纹着花臂的肌肉猛男低声交谈几句,那人看了眼楚云书,做了个放行的手势。他手里的枪是国际军最新式武器,还未流入黑市,看阵仗贺家父子这些年混得不错。
作为庄园式别墅,占地面积非常大,草坪上修了几个停机坪。正门前有一方巨大的景观池,微风掠过池面卷起一些湿冷的水汽。
楚云书盯着水面呆看了半刻,凉风袭来,他用力掐了一下手臂,疼。自从上了飞机,整个人就迷迷糊糊的,现在终于有了一些实质的感觉。
拿出手机对着眼前的景色按下快门,把照片发给了沈浔知,算是报个平安。
李管家领着楚云书一路慢走,一边给他介绍别墅的大概分布,两个男仆提着行李跟在后面。
“二少爷,您要是不想走楼梯的话电梯在那边,对了,早餐需要送到您房间吗?”
“不用,我自己会下楼吃的。”
“二少爷,您的房间在二楼,老爷平时住三楼,不过他很少回来住。”
几年没有被人这样称呼,这一声接一声的“二少爷”,叫得楚云书心里直别扭。“李叔,以后别这样叫我了,叫我小楚,或者云书都可以。”
李管家答道:“好的,少爷。”
楚云书无奈,本想开口说点什么,想了想算了,李叔当了半辈子管家,可能称呼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仪式感。
路过走廊的时候,挂在墙上的油画吸引了楚云书,他驻足看了片刻,若有所思,问道:“陈大少爷平时也住这吗?”
“大少爷之前在北区读书基本上不回来,去年才开始住这边,不过大少爷每天晚上回来很晚,估计您很难和他碰到。”
楚云书心中了然,拐过走廊就到了给他准备的房间。卧室很大,虽然不是完全按照他喜欢的风格装修的,却也挑不出错。
管家派了两个女仆来整理行李,楚云书快速洗完澡就上床休息了。
这一觉睡醒已至黄昏,落日的余晖填满了整间屋子。楚云书眼神放空,望着窗外,意识还没完全从梦中脱离,看什么都像加了层滤镜。
过了好一阵,他慢悠悠地起床来到浴室,冰凉的水拍打在脸上,思想才终于清明。
房间的露台很大,视野开阔,放眼整片天空都染上火红的橘色,美艳绝伦,异常壮观。别人早就习以为常的景色,对楚云书而言却是六年未见。
银砂岛长年下雪,别说日落,就是阳光都很少看到。
楚云书找出相机,换了好几个角度构图,熟练地调整摄影参数,咔咔拍了几十张才停下。
挑选了几张满意的分享到照片墙,不出片刻已经收获了一百多个爱心,楚云书不是专业摄影师,也没有拍过什么波澜壮阔的景物,大部分动态就是记录生活,即使这样也俘获了很多粉丝的芳心。
手机里弹出好几条消息,都是沈浔知发来的,楚云书一一回过去。等了片刻不见沈浔知回复,他猜测到对方在忙,沈浔知家里兄弟姐妹挺多,一年没回去,这次回去估计得好好陪家人。
正如李管家所说,晚饭时贺建国和陈绍都没回来,楚云书独自坐在诺大的餐桌上享用晚餐,即使只有他一人,厨房也是用了心思的,饭菜可口甜点水果样样精致。
“李叔,明天早上我要去墓园,顺便回趟楚家,对了,帕南寺也要去一趟,供奉和祭拜的东西麻烦你帮我准备下。”
听到出门俩字李管家赶紧劝道:“二少爷,您最近还是不要出门了。”
“怎么了?”楚云书停下筷子,用勺子舀了一口椰奶糕,冰冰凉凉,甜丝丝的,消暑又解腻,跟小时候吃的味道大差不差。
李管家正色道:“13区的叛军和地方军打了快半个月,现在出去太危险。”
楚云书对那伽国这种战乱不断的日子是打心底厌烦,不由得多说了两句。“狗咬狗的戏码,这么多年了这群人还没玩够。”
“这几年军政府和皇室争权大伤元气,各方势力都趁乱扩张自己的地盘,以后恐怕是越来越乱。”李管家附和道。
楚云书把玩着手里的银勺,光滑的镜面在水晶灯下反射出独特的金属光泽。“活该,军政府那几个老头想玩制衡的游戏,最终玩脱了,有他们这样的蠢蛋,联邦军能维持这么多年已属不易了。”
李管家听出了楚云书话里的厌恶,岔开了话题。“二少爷,您要是实在无聊,想出门走走,可以去山顶的靶场玩,开车十分钟就能到,而且安全,这一路都是自己人。”
“知道了,李叔。”楚云书点头,客气一笑。
一个人吃饭居然也吃了大半个小时,楚云书承认虽然不喜欢那伽国,但这里的美食还是不错的,六年没尝过的味道,一朝尝到,难免贪嘴吃多了些。
楚云书在别墅里闲逛,饭后散步这习惯还是沈浔知给他养成的,在银砂岛的时候,楚云书每次吃完饭就要打车回家,这时沈浔知就会拉着他的手,强制散步,名曰消食。
有时候楚云书耍赖不走,沈浔知就背着他,路上行人甚少,万籁俱寂,踩雪的沙沙声听久了眼皮开始往下耷拉。
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被拉长,楚云书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把手放在沈浔知头上,做出各种奇怪的手势,那影子随着楚云书的手势不断变化,就像黑夜里会变身的怪兽。
“云书,你再动来动去,我可背不动你了。”沈浔知看楚云书一个人玩得开心,就想跟他开开玩笑。
楚云书玩得无趣了,紧紧抱着沈浔知的脖子,斜靠在他肩膀上。
“累了”
“你就是个小懒猪。”
被人说小懒猪,楚云书不高兴了,冰凉的双手塞进沈浔知的衣领里,把人冷的一哆嗦。
眼看楚云书从背上往下掉,沈浔知转身抱住了他,两人重心未稳,霎时倒在雪地上,滚了一圈才停下。
沈浔知的身体结结实实压在楚云书身上,视线相交皆是心跳加速,鼻尖抵着鼻尖,呼出的热气让脸颊滚滚发烫。
他痴痴地盯着,楚云书白净的脸上没有一点瑕疵,清澈的眸子里含着秋水,每次眨眼便微漾出粼粼波光。沈浔知喉结微微滚动,试图压制心中的紧张和不安。
楚云书被盯得不好意思侧过了头。“浔知,你快起来,我喘不过气了。”
沈浔知忙起身把楚云书拉了起来,拍了拍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