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惴惴不安的握住女修的手。
“但说无妨。”
“你知道……灵力枯竭该如何解决吗?”
“知道啊,最快捷的方法就是像我一样修习劫掠功法,”子矜轻抿了口茶,她想:果然如此,果然那个混血也想着苍泽……
若素只以为子矜是来给谷雨解决余毒的,并不知晓谷雨灵力枯竭,于是她又问:“有没有别的方法?”
“若素姐姐莫不是对劫掠功法有偏见?”子矜有几分嗔怒,“若素姐姐不是也听过那留音石?那位大人说了,劫掠功法和正常的功法没有区别。”
“我绝无此意!”若素赶忙否认,接着好言劝了又劝,两人才又继续闲谈起来。
苍泽渡船上等待开船的闲暇时刻,随手清点着那些大妖的遗物。忽的身体竟然一颤,他从一个属于草木成精的大妖的储物囊中取出了一枚绿如碧玉的水滴状石头,放在掌心上微微滚动,还可以看见其中有若隐若现的金丝。
帝流浆,大概是这个世上所有修真者都想要的天材地宝了。
草木顽石一类修炼成妖的,只有此生之性而无来生之命,必须受月华千年凝聚而成的精气,以月华的天生灵气修补来生之命,如此方可避免陨落之后神魂消散,可以投入六道轮回之中。而鬼魅和兽类的妖物兼具此生之性和来生之命,故而食用月华凝聚的精气后可以增加百年之多的修为。对于人类则更是难得,人类嫌少有具有慧根踏上修炼一途的,而月华精华则可以让一个毫无修为根基的凡人瞬间生出慧根并赋予其百年阳寿,是这世间唯一能毫无任何后患的登仙捷径。
月华无数,每逢千年才有一次集体降下,其形如倾盆大雨洒落向个个小世界。大多数月华都到达不了小世界而精气耗尽,消弭深渊之中。少数到达小世界的月华也会很快收到浊气污染变成普通的灵气逸散于天地。
月华中有帝流浆,其色如碧玉,内含缕缕金丝,为月华之中最为精华的部分,同时也是唯一不受浊气污染存留下来的月华之精。
这等宝物,就算是见多识广的苍泽也不由心动。百年修为对他来说毫无益处,可这却是所有草木顽石成精的大妖们拼上性命都想得到的东西。用此物能换得任何一个根脚为草木顽石的大妖最大的好感。
这也是给谷雨重新奠定修为基础,引领他重新踏上修仙一途最好的宝物了。
苍泽本从九州渡的公开讯息中得知三年之内必有那千年一次的月华倾泻盛景,才立下三年必返之约。想不到本来会破费一番功夫的帝流浆居然这般轻易就到了自己手中,苍泽有些难以置信,手中圆润的触感和努力才能克制住吞食的欲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这不是虚幻。
九州渡的房间是由上好的封神木构筑,可以阻隔他人的神识窥探。若不是有封神木在,苍泽也不敢把帝流浆取出一观。
片刻之后,苍泽心情已经平复,把帝流浆收好后,又不禁思虑起谷雨的修为。有了新的修为基础不错,但这修为多少可就不好言说了。谷雨是凤凰混血,这凤凰的血脉是天上地下除龙族之外再无任何一族可以比拟的尊贵,能够赋予草木顽石来生之命的帝流浆用在谷雨身上仅仅是重新筑基罢了。如若修为想要再有所进步,还是需要天材地宝的堆砌。
那场月华倾泻,还是必去不可。
那子矜所谓的解决之道,竟然是在挑逗起入骨的药性之后,用迟钝三观五觉的药材强行压下,以此降低身体对药性的反应。而她给出的理由也合理得很。
“既然身体是异于常人的敏感,那把这敏感压下,不就又恢复如常了?”
谷雨没有答应。
这等药物,如何定夺剂量?过量了,那自己岂不是成了一个没了三观五觉的木偶傀儡。
花妖对子矜十分失望。她们是知道子矜修炼的是劫掠功法的,也知道往日的那些和谷雨一般境况的炉鼎最后都被子矜劝着修了劫掠的功法。可这无论如何,也不是子矜给出这种解决之道的正当理由。花妖不是若素,花妖往昔和苍泽相识就是在历练之中,她们都是十分清楚三观五觉对于修真者的重要。仅仅因为太过敏感、容易情动,而压抑三观五觉,这简直就是舍本逐末。
许是谷雨和花妖的表现太过明显,子矜多少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赶忙补救。
“若是谷雨有修为在身,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可以清心净欲的功法。只可惜……”子矜有些惋惜摇了摇头。
红发花妖刚要张口说些什么,忽的脸色一变,转头和蓝发的花妖对视一眼。两人目光交接,转瞬间大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蓝发的花妖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
花妖们作为揽芳谷的谷主,可以在谷内随心移动。蓝发花妖几乎是瞬间就出现在了刚进入结界的苍泽的面前。
“兄长,怎么回来的这么快?之前不是说有要事要做?”
苍泽看了下险些就撞到一起的距离,微微后退一步,“有什么人是我不能见得?要你到这里来拦我。”
蓝发花妖的微笑僵硬了一瞬。
苍泽深邃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
“兄长还记得之前……不,应该是很久以前,我们的谷里接过一位人类修士吗?”蓝发花妖没有直接道出子矜的姓名,以她对苍泽多年的认识,苍泽多半是不会记得有一个叫子矜的女修的。
果然,苍泽沉吟了片刻,才有些犹疑的说:“是那个问我劫掠功法的人类女修?”
“就是她,”蓝发花妖松了口气,她还担心兄长实在想不起来该如何是好,如今有个印象接下来就都好说了。“就在兄长离开之后,我们便立刻为谷雨解除了身上所有的禁锢,并且探查了谷雨的身体状况。谷雨往日中过太多的药物,其中有一些都是极难拔出毒性的,加上用药有些时日,余毒有几分渗入骨髓,我们尽全力也只能消除腠理肌肤中的药性。于是我们便想到了那女修在入谷之前,也是同谷雨一样中过一些相同的药物的。故此,我们就把那女修请来相看谷雨的药性该如何去解。但是……那个女修在和兄长当年一番交谈后,就对兄长颇为倾心,如今兄长贸然进入,直言谷雨是兄长之妻,怕是对谷雨……”
“那个女修对我倾心?那她必然能察觉到谷雨对我……”苍泽骤然停止。谷雨对他怎样?倾心?有几分爱慕?还是根本就把他当成一个几度侵犯过自己的不轨之徒?苍泽突然发现似乎、好像自己一直所做的,不管是手把手让谷雨解剖云和的尸骨也好,还是把谷雨送到揽芳谷安置也好,从来都不是谷雨自己的意愿。如此行事的自己和云和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又凭什么认定谷雨会对自己有好感?就算是地牢中,崩溃到失声痛哭的谷雨,也不过是言说过能够接受苍泽的侵犯,从不曾说过其他。
“兄长?”蓝发花妖有些担忧的看着突然沉默的苍泽。
“……你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谷雨是我妻子的事,不过是我一人以为,确实不能就这样向别人介绍。”苍泽忽然有几分黯然,就连因马上就要见到思念的人而有些难以自制的心情都慢慢冷静下来。
“兄、兄长?!”蓝发花妖惊吓之中话语都有些不利索了。“兄长,凭我多日来的观察,谷雨确实是深爱着您无误的!我们不过是担心因为您和谷雨的关系,导致那女修不愿意交出可以清心净欲的功法而已。毕竟我们都是妖修,没有修仙的功法,从女修手中得到可以说是最稳妥的了。”
“不,谷雨准确来说并不能算是我的妻子,他是我的恩人,他曾经救过我。”苍泽为了不放过任何一个曾经观礼的大妖被迫重复看了很多遍那留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