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杨一行人落地意大利。
林成峰头发白很多,人很纤瘦,跟以前那个威严高大的林成峰判若两人,可看着精神还不错,只是他不再能说话。
当年那场轰炸性新闻爆发的时候,周斯杨根本不相信,他去戒毒所问过,可没人愿意告知他。他几乎一有时间就在芜城海边别墅和北市蹲点,可是这么多年,那两扇门就没开过。
“林叔叔,你还好吗?”他不忍地问。
周斯杨察觉到他握杯子的手抖个不停,他帮他一把,林成峰冲他摆摆手。
陈婷说:“周文清应该带境清去哥伦比亚了。”
“当年他高调虐杀缅甸陆军总司令已然引起缅甸总理的怒火,但缅甸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这是这些年我们收集到的一些资料。”
林成峰对周文清也是了解不深,意大利政府说的话有真有假,直到他被传出永久监禁的消息,他还以为事情已经结束,没有做更深的查究。
这些年境清也过得很开心,他并不想再提起那些往事,现在想想,大概是周文清故意如此,也可能意大利还有他的眼线,一直监视他们。
“他中文名叫周文清,父亲是泰意混血意大利极右翼政客,母亲是中国人,还有个被收养的妹妹叫周文娜。当年意大利既还不起欧盟的大量欠款,又无法脱欧生存,所以他的父亲为了平衡欧盟内部等国家的影响力,献祭与中国合作的投名状,选择向美国靠拢。当然他们一家也因此背上卖国的嫌疑。”
周斯杨默默听着,陈婷停顿下,“周文清的妹妹死得很惨,据说两人感情很深厚。”
林成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也许是周文清执着覆灭意大利的缘由,可境清是无辜的,他真是悔不当初,尤其周斯杨现在坐在他的面前,反倒是不能说话借以逃避,林成峰内心苦钝。
“当务之急,是要知道境清的具体地址。”周平说,“我会尝试联系哥伦比亚那边同学,但不一定能成功。”
“放心,我已经通知大队,多国成员已经收到讯息,只待境清启动u盘,那我们便快速部署。”
“不能直接报警吗,向哥伦比亚警方——”周斯杨发问。
“不可以,意大利说不定有他的眼线,而且周文清并不是一个人,他既然能从美国那边出来,那也说明,美国那边也有他的人。更何况,他应该无惧通缉令。”陈婷神色严肃。
“难道就这样一直等着吗?”周斯杨比较着急,“越等她的危险就多一分。”
然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办法。
陈婷眼眸眯起,“如果他真执着意大利的覆灭,那么他一定会再出手。”
“或许意大利方还不知道周文清出来了。”陈婷看向林成峰。
林成峰明白她的意思,他得去和政府沟通,那份文件应该还作数。
周文清一走就是两天,境清仿佛回到湄赛那幢别墅,至少那里还有萨姆阿姨,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境清盯着他安装好的钟表,针脚的挪动像是死亡倒计时,而摆钟的晃动让境清陷入钟摆效应——
大门被推开,就见阿诺提着几个人进来。
境清站在楼上高高俯视,周文清说:“下来。”
她不疾不徐,十分优雅地下楼。
裙子跟着她的动作晃动的风情多姿。
周文清满意地勾唇,这些衣服她穿着果然合身。
他手从她后背顺势往上捏住她光滑的肩膀,境清被他带的亦步亦趋跟着走到那几个被戴着头套的人面前,他侧头低视线笑看她,抬抬手,阿诺便摘了其中一个人的头套。
劳昂,居然是劳昂。
境清面无表情看着。
劳昂见到她的第一眼,并不意外,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她双手抱臂,偏头对上周文清的视线,笑说:“你要我杀了他?”
周文清摸摸她的头,亲吻一下她的耳朵,“表现的机会到了。”
“理由呢?”她语气耐人寻味。
周文清大喇喇躺坐在沙发里,“他出卖了你,不应该杀吗?”
手里把玩着手机,语气清闲地讲。
劳昂看着境清,他退伍后加入到哥伦比亚雇佣兵组织,虽然极度厌倦这种杀戮的生活,但钱的确是个好东西。周文清给他很大一笔钱,并且只是需要接近那个女人,其他什么都不需要做,他一开始并不相信,但从大象脚下救下林境清之后就立刻收到一笔款项,到引她来安克雷奇,以及美军落下的那架战机,逃离的动物其实是他们故意抓走用来运毒,一切都是周文清让他做的。
他其实想不明白,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兜这么大个弯子,直到他被周文清关起来。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里面有只野兽,他看不见,摸不着,但是能感觉到声音离他很近,周围还有水声,很重很重的腥味,会有人送一日三餐,但是饭菜都是馊的,吃喝拉撒全部由他自己。劳昂浑身上下很臭很臭,他像只阴沟里的老鼠,被迫躲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界,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差点疯掉,可周文清又给他一丝希望,让他和缇妮通电话,他才明白,周文清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摧毁人心理防线才是他最快乐的事情。
劳昂沉默地垂着头。
境清看他浑身很脏,虽没有表皮外伤,但他的状态看起来很糟糕。
阿诺递给境清一把枪,她视线与他交汇半秒挪开。
境清视线落在周文清脸上,毫不犹豫扣下扳机,对着劳昂开枪。
冷血、无情,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至少人家是真的救过她。
周文清目不转睛盯着她。
劳昂疼得侧跪倒在地捂着肚子,境清回过头来,这是把半自动手枪,里面是橡皮子弹,死不了,心里顿时松懈下来。
她收枪扔给阿诺。
“满意了?”她擦了擦手。
周文清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盯着那抹浅魇的笑容,握住她的双手,“手疼吗?”拇指在手腕破皮处摩擦,已经进入到凝固阶段。
“不疼。”她抽开手。
境清被他嵌在怀里,双手握举他手里的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其他几个戴着头套的人,“沙——”
“嘘,杀人呢,要对准敌人的脑袋,”他握着她的手移动,其中一个带着头套的人动了动身子,周文清不耐烦地啧一声,“或者对准,敌人的心脏。”
话音落,枪响,每一个人都是被爆头或者子弹穿透心脏,血当即溅撒大厅。
境清被震得脚步移位,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此时此刻她一句话都讲不出来,她看着除了劳昂之外的几个人都躺在她面前,血,红艳艳的,正在一滴一滴往外渗,很快几人的血就混在一起了,谁也分不清,是谁的。
周文清松开她,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今天穿得很漂亮。”
境清手臂无力地垂下,余光扫到周文清,他竟然像个没事人一样擦拭着他的手枪。
外面迅速进来一伙人,清理现场,阿诺也拖着劳昂往外走,她看一眼痛苦的人,两两视线相汇,又迅速挪开。
她其实根本不确定那把枪里是不是橡皮子弹,只是朝着劳昂的下腹部开枪,那里不会致命。周文清看她呆住,“欸,几年没开枪,傻了?”
“周文清,你为什么杀他们?这是犯法的。”她看着他。
“为什么呢,可能是你之前对着他们笑,跟他们讲话的样子,我看得心烦,所以这次一次性解决掉,”他点燃一支烟,“日本、北美、安克雷奇,林境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