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以前,宋渝就没打算让宋言酌的腺体有恢复的可能。”
池钰放在身侧的手紧攥着,唇色发白。
所以……不是意外,真的是他害了宋言酌。
是他把梁迟介绍给了宋言酌,是他告诉宋言酌手术万无一失。
是他给了宋渝毁了宋言酌腺体的机会。
是他害的……
他害了宋言酌。
“你想要什么?”
阮清摇头:“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这两个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池钰看着阮清,满腔的恨意翻涌,对梁迟,对宋渝,对早就知道但非要等到现在才说的阮清。
“为什么到现在才说?你知道我的身份,只要你一早告诉我我可以满足你所有的要求,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阮清沉默了一瞬,轻声道歉:“对不起,我知道一早告诉你你可以帮我,但只有梁迟真的毁了宋言酌的腺体,他这辈子才会永无翻身之日。”
“池先生,我理解您对爱人受伤无力挽回的痛苦,所以请您千万不要放过梁迟和宋渝,我……呃……”
池钰掐住阮清的脖子,浑身戾气暴涨:“你想利用我帮你报仇,就没想过我会报复你?你明明有机会阻止事情发生,却眼睁睁看着宋言酌腺体被毁,你跟他们一丘之貉!”
就像是你被人脱掉衣服,拿着刀割掉耳朵,明明有个人目睹看着这场暴行,他可以帮你报警,但他就眼睁睁的看着,看着这场施暴完整的结束。
然后过来告诉你‘我也是受害者,只有你真的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那些人才会永无翻身之日。
怎么会不恨,怎么能不恨!
阮清被掐的喘不过气,池钰眼里的戾气让他心惊,他掰着池钰的手艰难道:“池先生,我没有义务救他,不是吗?”
池钰推开阮清,满目憎恨:“别再让我看到你。”
池钰拿着u盘,转身离开。
阮清说的对,他没有义务救宋言酌。
换位思考之下,阮清是旁观者,不是加害者。
可还是忍不住恨,恨阮清明明有机会阻止,却让宋言酌做了他仇恨的棋子。
池钰心口的仇恨疯长,捏着u盘,肩膀颤抖。
恨宋渝,恨梁迟,恨阮清,更恨他自己。
如果不是他,这个计划根本不可能成功。
是他害的宋言酌这辈子都没有再恢复腺体的可能。
好半晌之后,池钰才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神色空洞可怕。
送进监狱吗?
太便宜梁迟了。
他要让梁迟和宋渝后悔敢动宋言酌。
余肖切断监听软件‘哇哦~’了一声。
“池钰刚才动手了是吧?没看到,真可惜。”
宋言酌没理他,只是低头摩擦着指腹上的戒指,珍爱至极,心口荡着层层叠叠汹涌的爱意。
池钰是理智的,清冷的,矜贵的,是这个世界上所有华丽词藻才能堆砌出的最完美的人。
可却会为了他变成另外一副样子。
今天如果是池钰腺体被毁,即便阮清告诉池钰他的腺体是被人故意毁坏的,池钰也不会迁怒阮清,更不会怪他为什么不阻止。
阮清说的那句没有义务,是池钰以前教过他的话。
池钰说过没有人有义务无缘无故的帮你。
可现在池钰无法控制的迁怒阮清。
不是池钰自己腺体受伤,是他,是他的腺体被毁了。
所以池钰控制不住迁怒本可以改变这件事情的阮清。
池钰太爱他了。
他上辈子也享受过池钰的爱,这样炙热的,毫无保留的爱。
可他不小心把那样的池钰弄丢了。
幸好他还有一次弥补的机会,他还有机会……
“你确定宋渝身上的监视器,不会掉是吗?”宋言酌问余肖。
“你放心吧,今天池钰要是找他,绝对360度无死角的转播,高清画面,实时播报。”
宋言酌歪头看着余肖,嘴角扯出一抹笑:“你今天就能看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动手。”
你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昏暗的地下室内隔绝了一切声音,酒杯落在茶几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池钰闭着眼,喉结滚动间酒精顺着动作流进身体里,短暂麻痹了他翻腾的恨意。
过了许久,地下室的门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池先生,人带来了。”
宋渝被用力的推在池钰脚边,双手被麻绳锁缚,隐隐有血丝渗出。
“池……池哥。”宋渝睁大双眼,挣扎的动作停下。
他又看向一旁同样被捆着,默不作声的梁迟。
一切都明了了。
宋渝本来还在想是谁绑架他,求财还是仇家,却没想到池钰。
宋渝本来还有些惊惶,看到池钰突然就不怕了,甚至还露出了几分笑意,笃定道:“你知道了。”
却没说是知道什么。
池钰睁开眼,隐于昏暗之中的双眸渗出幽暗的晦涩,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宋渝。
大概是怒到了极致,池钰反而冷静了下来,只是眼尾坠着浅淡的红,在这样暗的环境里看的不太真切。
“宋渝,我很后悔。”池钰的嗓音带着某种压抑的,阴沉的暴戾:“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儿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