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隆九年,燕国大破北戎,携俘虏牛羊无数,得胜回朝。
不日,北戎国君以嫡长子闻渊为质,向燕国纳贡称臣。
有别于北戎勇士的骁猛健硕,这闻渊身量修长,面容昳丽,说一口流利的燕国官话,举手投足也颇知礼仪。
大燕陛下有意折辱他,命他在几位皇子跟前牵马听差,一应衣食用度,连最下等的奴仆都不如。
皇子们也傲慢,今日命他端夜壶,明日令他抄课业,动辄打骂,没几日便折腾出一身的伤。
闻渊修得一门忍字诀,不声不响,一一生受。
他身边那位叫云鹰的侍卫,更是少言寡语,只知闷头替主子g活。
适逢一年一度的春猎,几位皇子又想出“好主意”,往闻渊发间cha了支孔雀翎,约定谁先s中,谁便是今日的魁首。
箭镞无眼,闻渊无法,只得像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兽,在林间穿梭奔逃。
待到离人群远了些,云鹰不再隐瞒实力,背起闻渊暗运轻功,足尖轻点发出neng芽的树梢,不过片刻便来到猎场边缘。
“主子,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咱们逃出去吧?”他心疼地扭头看了闻渊一眼,觉得他这副本就不太健壮的身子骨,经过几月磋磨,变得轻如微羽。
“逃到哪儿去?”闻渊摇头微笑,脸上并无羞愤恐慌之se,口气倒大,“越王g践卧薪尝胆的故事你忘了么?来的时候父皇说过,待我成年,必定亲自迎我回去,传以太子之位。”
“那也要能活到成年才行。”云鹰一句话说得闻渊哑口无言。
主仆两人正发愁间,忽听树下一声娇叱:“好大一只野j,吃我一箭!”
箭似流星,拨花穿叶,正中闻渊左肩。
他闷哼一声,直直跌落,云鹰吓得面无人se,跟着跳下,做了人r0u垫背。
穿着身粉se衣衫的美貌少nv发现自己看走了眼,闯下大祸,连声叫道:“完了!完了!小桃,这两个人是不是si啦?”
那小桃道:“公主别慌,左右无人看见,咱们快跑!”
两人正打算逃跑,云鹰抱着主子,探了探鼻下气息,沉声道:“还有气。”
那公主长松一口气,娇滴滴地拍了拍x脯,道:“没si就好,没si就好。”
她认出闻渊身上所穿的异国服饰,生出同病相怜之感:“这就是北戎送来的质子吧?啧啧啧,和本公主一样,都是可怜人。”
不等云鹰说话,她便自顾自地蹲下身,从袖子里0出一瓶金疮药,边解闻渊的衣裳边说:“我s他一箭,又救他一命,恩仇就此一笔g销,往后可不许到处乱说,败坏本公主温婉贤淑的好名声!”
云鹰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看着她扯开自家主子的外衫。
x口裹着一层又一层布条,饶是如此,依然能够看出美妙的轮廓。
“质子是……是nv儿身?”小公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轻轻戳了两下,嘴角微微ch0u搐。
云鹰见秘密暴露,没有说话,右手伸到腰后,0了0身上藏着的匕首,眸中浮现杀机。
小公主忽然天真烂漫地拍了拍手:“我早就想有位好姐妹,这却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太好啦!我要和她义结金兰!”
云鹰和服侍她的小桃同时愣住。
这日,元蝶公主拔得头筹,顺势向陛下求了个恩典,将奄奄一息的闻渊抬进自己g0ng中。
这公主乃低贱婢nv所生,并不受宠,脑子又缺根筋,行事荒唐可笑,哥哥们都不待见她。
大皇兄问道:“一个半si不活的异族小子,带进后g0ng做什么?男nv有别,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
元蝶公主装疯卖傻:“他可是我千辛万苦s中的猎物,带回去洗洗涮涮,炒菜下酒!大哥若是嘴馋,分你一碗r0u汤尝尝?”
众人哄笑成一团,连陛下都被她逗笑,挥手放人。
同为nv子,确实b男子方便照顾些,云鹰见元蝶公主跑前跑后,热心至极,也就卸下几分防备,守在门口闭目养神。
小桃过来套话:“屋里的闻渊皇子是真是假?听闻北戎国君非常宠ai嫡长子,难道是舍不得亲生骨r0u,找人做替?”
云鹰惜字如金,只回了简短两字:“真的。”
为了稳固生母地位,她从小就nv扮男装,一演十二年,其中辛苦,只有他这个自幼一同长大的侍卫知道。
她为至高无上的权力而活。
而他,只为她活。
闻渊高烧三日不退,元蝶公主衣不解带,亲自照顾,最终昏睡在床边。
第四日清晨,她从噩梦中惊醒,发现x口空前松快,更加惊恐,下意识呼唤云鹰的名字。
小公主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笑嘻嘻地介绍自己:“我是元蝶,可不是什么云鹰。是我救了你的命,若是想感谢我,便与我做对手帕交,你觉得怎么样?”
闻渊强撑着坐起身,苍白的脸上既有坚毅,又有依稀可辨的柔美。
她警惕地看了元蝶半晌,见对方始终端着天真烂漫的笑容,连弧度都没有变化一点儿,犹犹豫豫地点了头。
无缘无故的好意,背后总藏着秘密。
闻渊牢记着这一点,在巴掌大的g0ng殿中度过了平静的三年时光。
这期间,她和元蝶一起扑蝴蝶、养金鱼、y诗作画、对弈听曲,偶尔碰上众皇子们不在g0ng中,还能进马场骑马,上校场b武,相处得十分融洽。
就在闻渊快要完全信任元蝶、将对方当成真正的姐妹之时,出了个小意外。
那一日天寒地冻,元蝶喝多了酒,闹着要去浴香池泡温泉。
闻渊不放心她,扶着人过去,走到屏风后面宽衣。
元蝶脱得快,扎进汤池中,笑声如银铃,一边胡言乱语,一边继续要酒喝。
闻渊摇头叹气,裹着条布巾走向她,透过氤氲的白雾,忽然发现些许异样。
少nv眉目如画,肌肤如玉,确有美人风姿。
然而,她的x口竟然平平板板,没有半分曲线。
闻渊愣在那里,说不出话。
貌美如花的“公主”倒眯着妩媚的眼眸,似醉非醉,话里有话:“听说都城来了不少北戎商人,暗地里打听你的近况。你说……他们真的是商人吗?”
闻渊迅速镇定下来,披了件薄衫,坐在汤池边缘,一双yutu1探进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水流。
她反问道:“和公主同榻而眠、朝夕相处三年之久,说是亲密无间也不为过。可是……公主真的是公主吗?”
她暗暗打量着他并不明显的喉结,眸se变深:“还是,该称呼您——小皇子?”
元蝶咯咯娇笑起来,模样实在可ai,亲亲热热地拉着她的手臂往下拽:“是不是公主,一验便知。”
闻渊被迫验明正身,知晓了这天真烂漫的“公主”确为男儿身,该有的物件一样不少,某个部位还颇为可观。
一个是为了争权夺利nv扮男装,另一个是为了避难苟活男扮nv装,动机不同,处境却一样的艰难。
“小殿下费尽心思护我周全,又替我保守要命的秘密,我内心感激不尽,不知能回报您些什么?”闻渊索x把话说开。
其实,承他这么大一份人情,又和他洗过一回鸳鸯浴,她聪明剔透,已经隐约猜到对方所图。
果不其然,元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