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不好,只好偷偷摸摸去吃那些墓地里的供品。那些已经不新鲜了,他们却还是吃得很香。
所以殷风烈偶尔会从自己的酒钱里挤出些银两来,买些点心带回去。
那一天也是一样的,他提着点心回到那里,洞窟里却只留下了几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
“妖丹是很多丹药的材料,所以就连那么小的妖怪,人修也没有放过。”
他平静地说了下去,平静得就像那天他看到曾经救过自己的小妖怪们那样血淋淋地撒了一地的模样。
“死了的是七个,还有四个被抓走了,我一路追过去,追到了岭南道,发现抓走他们的人修把他们卖给了花家。”他看着白飞鸿,“你还记得花家是做什么生意的吗?”
她的眼珠微微动了一动,于是他知道,她还记得。
花家,是做妖族买卖生意的。
“我闯进花家的地牢,就像闯进一个屠夫的肉铺。”
殷风烈偏了偏头,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幕。
被拔光了羽毛的鸟妖,赤条条地挂在钩子上,被开膛破肚。蛇妖被寸许长的钉子钉在墙上,蛇胆和肠子一起拖出来,坠着,坠着。到处都是被整块扒下来的皮毛,到处都是血肉,骨头,内脏……
以及,单纯为了取乐,而被挖走了眼睛的猫妖。
“我在那一刻忽然明白了。”
殷风烈平静地说。
“我就是他们,他们就是我。”
过去是他弄错了。全都是他错了。
“我会认为自己与你们为伍,不过是卓空群的骗局。”
是为了让他继承昆仑墟,为了所谓的天下,为了所谓的万民,为了让他心甘情愿献祭自己……而营造的一场骗局。
那一夜的妖火燃尽了一切。
不只是花家, 不只是那些妖怪的尸体,不只是人的罪孽……最重要的是,曾经作为“人”而存在的他自己。
在最残忍的献祭仪式之中也没有消磨殆尽的东西, 在无穷尽的怨毒和背叛之中也没能完全磨灭的温暖, 随着燃烧起来的火焰, 无声无息地燃尽了。
在那一夜的火光中, 殷风烈弃绝了自己的人之血脉。
……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然弃绝了一切。
殷风烈看着眼前的白飞鸿,唇边忽然掀起一丝自嘲似的笑意。
但那果然, 只是他以为。
每一次, 每一次到了这种时刻——真的要杀死这个女人的时刻, 无论下过多少次决心,无论做了多少次预演,到了必须提剑对准她的那一瞬间,身体总是会背叛他的决定。
明明应该杀死她,却在最后一刻错开了剑锋;
明明知道常晏晏会用自己的命去救她, 却还是让她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