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旁边的浴室。”江佟说。
他瞳孔里还装着一点没散完的水雾。
“不用了,反正都是洗澡。”陈子兼走到淋浴前,抬手打开了热水。
“来。”他朝他递出手。
……
浴室里涌出一股热气,陈子兼从背后搂着江佟,推开了门。
白雾散开,江佟脸颊发红,被陈子兼抵着走出来。
“好困……”他回过身,趴在陈子兼身上,耷拉着眼皮检查陈子兼的伤口。
还好裹得很紧没怎么湿,江佟帮他撕掉了,保鲜膜团成一团,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床铺柔软舒适,陈子兼紧紧搂着江佟,很快就沉入睡眠。
陈子兼睡着之后,江佟反而不那么困了。他听着陈子兼平稳的呼吸,目光落在他脖颈的位置,漫无目的地在想一些事情。
从江佟记事以来,江岷和戴月曼发生争执的次数屈指可数。倒不是因为江岷常常不在家的原因,只是他们之间有特定的相处方式,这种相处方式也把江佟包含在其中,所以他能感受到爱人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分心。
现在想来,江佟自己的感情观也很受父母影响,他会给予对方全心全意的信任,同时也希望得到最纯粹的回报。
有一段时间,江佟格外羡慕父母,后来慢慢就不太相信也会有这样的人在等待自己。在他和宋昱快要结束的前一年多,他其实就准备好了,离开宋昱,如果没有他想要的感情,那他就离开感情。
直到遇到陈子兼,这个时常沉默,又什么都没有少做的,不太懂得表达的人,这个和他有着很不一样的人生经历,过得不那么顺遂,却始终很真诚的人。
他也和其他人一样有爱的人,只是比很多人笨拙和慢。
可是生命很长,江佟感谢时间。
两个人一起睡了很沉很久的一觉。
窗帘死死拉着,什么时候天亮的,江佟全然不知。
他醒过来时,整个屋子漆黑一片。因为睡了太久,江佟的脑子还雾蒙蒙的,有点分不清过去和现在。
身边的人很热,江佟觉得舒服,靠过去贴在陈子兼的胸膛上,蹭那一点皮肤的热气。
陈子兼好像早就醒了,他拢着江佟后脑勺的头发,缓慢地碰和摸。江佟觉得很舒服,抬了抬头,对上陈子兼清明的眼神。
“什么时候醒的?”江佟问。
“没多久。”
清醒了一点,江佟第一件事是问陈子兼的伤。
他也不敢碰,就摸了摸手臂,“有没有昨天痛?按道理说休息之后其实会痛一点。”
“真的还好,”陈子兼低头吻了吻他额头,“已经好很多了。”
江佟眨眨眼,外面的那只手抱住陈子兼的腰,在他后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会儿。
“睡饱了吗?”陈子兼贴上来,按着他的后腰把人搂紧。
江佟懒懒地应了一声,手腕被陈子兼拉了一下,他就配合地趴到陈子兼身上。
“今天才第二天。”江佟提醒道。
他侧过脸,贴着陈子兼的锁骨,鼻尖恰好抵在他颈侧的脉搏,那里一下一下很猛烈地跳动,让江佟有种莫名的心安。
“受伤的是我的膝盖,关其他地方什么事。”陈子兼两只手握住江佟的腰,把他往上提了提。
江佟忍不住轻轻地笑了,腰却很听话地抬起来。
陈子兼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大手张开握住江佟腿根的位置,说:“你坐上来就好了。”
睡醒之后,江佟变得更有精神了一些,不过做完也还是有点累,趴在陈子兼身上犯懒。
他颈侧还有一些汗水,江佟睁着眼,用手指追着其中一滴往下流淌的汗珠,指腹在陈子兼胸膛上划,在靠近小腹的位置被抓住了。
“干什么?”陈子兼半阖着眼。
江佟正要说话,被他们丢在床铺里的手机响了。
两个人翻来倒去才找到被裹在被子里的手机,响的是陈子兼的那个,他摸出来看,打电话来的人竟然是陈载。
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陈载很少很少会主动给陈子兼打电话。
屏幕亮着,江佟也看到了陈载的名字,一点声音也不出地趴了回去。
陈子兼摸了一把他光滑的后背,接起了这通电话。
“爸,怎么了?”认真说话时,陈子兼才觉得自己声音又哑又飘,他清了清嗓子。
“还没起床?”陈载似乎也不是特别惊讶,“之前你不是说去救援,昨天回去的?”
“对。”陈子兼这时才想到,这件事他也和陈载说过。
“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陈载问了陈子兼一些身体情况,他都一一回答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工作?”
“下个星期。”陈子兼说。
他讲电话的时候,江佟两只眼睛睁得很圆,下巴抵在他锁骨的位置,露出那种很好奇又不好意思听的表情。
陈子兼注意到,就很轻地笑了笑。他发现刚刚结束时的江佟身体会变得很软,控制不住地捏捏江佟身上的肉,被他伸手拍开了。
“我给灾区捐了两百万。”陈载说。
骤然听到,江佟顿了顿,陈子兼倒不是特别惊讶,嗯了一声。
他们平常也不会聊很久,简单说了两句,就又挂断了。
陈子兼把手机扔到一边,皱着眉拍拍江佟后脑勺:“平时工作那么辛苦,还是要多吃一点。”
只是很简单的关心,到江佟这里不知道怎么就变得很顺耳,很喜欢。
他人还闭着眼,但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去找陈子兼的脸,到处乱摸了一会儿,陈子兼不想让他蹭,伸长脖子躲,打闹了一会儿,江佟喃喃道:“那我现在就饿了……”
“我去做饭。”
陈子兼行动力很强,江佟一说他就要坐起来。他的手在柔软的床上撑了一下,就被江佟抓住。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一起出门吃,你现在就别做饭了。”
“回来之前就告诉阿姨买好菜了。”陈子兼俯身下来,嘴唇在江佟脸颊流连着亲了几口。
“做饭而已,没什么事的。”
江佟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他身上太暖和,陈子兼舍不得放开,又埋下头狠狠亲了亲,在他颈窝里深呼吸几次。
“那先换个药吧,换完你再去做。”江佟推了推他肩膀,陈子兼才坐起来。
药被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江佟从床上跳下去,鞋也没穿,飞快地跑去拿回来。
他打开落地灯,盘腿坐在床上,把要用的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
陈子兼看江佟忙了一会儿,自觉地把袖子卷高,等江佟举着棉签挪过来时,他往床头一靠,半张开怀抱。
意思很明显,江佟看他一眼,掀开被子坐在了他的腰上。
昨晚贴好的纱布没有开口,江佟很慢地撕下来,看了一眼伤口。
的确已经好一些了,他放心一点,快而细致地给陈子兼的两个手肘上好药。
到膝盖时,江佟才翻过身,在陈子兼身边坐下。
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药味,江佟闻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
“难闻吗?”陈子兼问。
“不会啊。”江佟扶着他的小腿,把最后一截胶带贴上。
起床以后,陈子兼去做饭,江佟想要再洗一次澡。
开着抽油烟机,厨房里声音很大,陈子兼没有听见手机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