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刑警。这里也只是一个心理诊所,并不是你们公检法系统的审讯室。”
“可是,对方是邱凌。”赵珂加重了语气。
“那又怎么样呢?”我将双手分开放到了面前的办公桌上,将上半身撑起——这一动作是展示自己在这房间里的权利,“我不会答应的,绝对不会。”
“沈非,我想,在这个问题上,赵珂所代表的警方的做法是对的。”邵波打断了我想继续宣泄的愤怒,“你记得吗?就因为你的这些坚持,在当日所造成的后果,需要我来提醒你吗?如果邱凌在最初就被定罪,被执行了死刑,那么,之后那些因为他死的人,又应该埋怨谁呢?”
我冷哼了一声,没有理睬他。
邵波朝前走出几步,站到我的办公桌对面。他也将双手张开,撑在桌上,并紧紧盯着我的眼睛:“沈非,很多事情,你觉得你做的是对的,但实际上呢?结果呢?甚至,甚至……”他咬了咬牙:“甚至如果不是因为邱凌,乐瑾瑜会一步步走到现在吗?”
他最后一句让我一下被击溃了,我往后退了退,坐到了椅子上。半晌,我叹了一口气:“赵珂,邱凌的狡猾你是知道的。他想让你们知晓的信息,迟早会让你们知道。而他不想让你们知晓的……或许,有再多的摄像头也无济于事。”
赵珂点了点头:“我们知道。但是情况紧急,我们只能尽全力。”我没再吱声,权当默许。邵波也没再冲我瞪眼。他转过身:“开始吧,赵珂,说说早上你们在秘云水库到底发现了什么。”
“你们确定让这位韩小姐参与吗?”赵珂再次看了一眼韩晓。
我愣了一下,扭头看到韩晓那热切的眼神。或许,这也是一次便于让她观测我的工作状态的好机会吧?我这么想着。
见我点了点头后,赵珂往后靠了靠:“让小雪说吧。”她这一刻坐着的弗洛伊德椅本就能让人感觉舒服和放松。赵珂那黑色的眼圈,也证明了她又经历了连轴的日夜工作,需要休息片刻。
“案情是这样的……”小雪连忙站了起来,“今晨7:14,我们接到秘云水库工作人员的报案,发现水库中有浮尸。8:10,李大队带领市局的刑警、法医等12人赶到现场,将尸体捞上岸。死者系男性,年龄在50岁左右……”
“还是我来说吧。”赵珂那刚合拢的眼帘又张开了,“给沈非、邵波、古大力他们说这些细节,本就没什么意义。”
她将身子直了起来:“死者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前一天在医院被人劫走的精神病人张金伟,他的头颅被割掉了,在现场周围并没有找到,应该是被凶手带去了其他地方。因为死者死亡时间与被抛尸时间都是在十几个小时之前,所以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在尸体身上找到更多的线索。不过,他的手腕上套了一个松紧腕带,腕带里有一张用塑料薄膜密封着的内存卡。我们将内存卡进行读取,发现里面有一张照片……”
赵珂说到这里的时候,小雪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了一沓a4纸大小的相片,并分派给房间里的我们。
“有点血腥,希望你们不要害怕。”赵珂沉声说道。
于是,我朝着身旁不远处站着的韩晓看了一眼。她手里已经拿到了那张相片,但低头看照片的她并没有露出惊恐的表情。我放心了不少,接过小雪递过来的薄薄的相片纸。
照片最中间是一张长条的桌子,上方有黄色的射灯往下照射,让桌子上的东西显得额外突出,也让周遭的一切显得越发暗淡。一个满脸血污的头颅孤零零地摆在上面,旁边放着一个之前我见过的用来盛放人体器官的玻璃容器,以及一个精致的手术刀包。
我的胃里一阵翻腾。因为,尽管我帮助刑警处理过不少案件,但却没有真正接触过凶案现场以及这些尸体。我再一次瞟了一眼身旁的韩晓,她皱着眉,情绪依旧没有波动的痕迹。我苦笑了一下,寻思着可能现在的女性反倒比我们男人的神经都要粗大很多吧。于是,我深深吸了口气,再次望向照片。
实际上真正抢眼的,并不是让人揣测联想摆拍者接下来要对这一头颅所做的事情,而是照片背景——一堵灰色水泥墙壁上,用红色的油漆写上的两行字。上面一行的字大一点:屠戮,发生在梯田人魔覆灭的凌晨。而下一行的字明显不是同一个人写的,小很多,且字体有点奇怪——送给恶魔的礼物。
送给梯田人魔的礼物?我皱起了眉,紧接着,我发现第二行字让我觉得有点奇怪的原因了。因为……因为这行字纤细,且每一个笔画的最后一半,都有着明显的上扬。
是的,这字迹是我见过的。
它们属于……
它们属于那颠倒黑白是非的凶徒——邱凌。
因为他是古大力
“那张内存卡里的图片像素并不是很高,所以我们的同事做了技术处理,并调到了最好的尺寸打印出来。李昊之所以让我提前拿给你们看看,就是想听一下你们的意见。”赵珂环视着我们几个,继续说道,“实际上,我们市局刑警也有自己的解读。这,像是一份来自罪恶世界的战书,对手很可能是要告诉我们,他们即将在邱凌被执行枪决的前一夜,做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情。当然,对于这一战书是否只是危言耸听,我们不敢随意地下定论,但也不能置之不理。明天,就是梯田人魔的末日,很多媒体实际上都已经提前收到了消息,他们的长枪短炮都准备好在明天进行追踪报道,并通过此案的圆满收官,来诠释正义的强大。那么,如果……嗯,我们目前还只能说是如果,如果真的有人在邱凌被枪毙之前,做出一场更为骇人听闻的凶案来……”赵珂说到这里闭上了眼睛,“我想,你们应该知道后果吧?”
“我们需要的是人民群众对于安全的信心。”赵珂再次睁开了眼睛,“这,本也是我们警方的职责所在。”
“赵珂,或许,对方并不是危言耸听。”邵波将手里的照片放到旁边的茶几上。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尝试性地拿出烟盒,见我没有摇头,便快速点上了两支,并将其中一支递给我。我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直想问问邵波,为什么总喜欢将烟点上以后再递给别人。每每想要开口问的时候,周遭场合又不太方便,或者他并不在身旁。
这时,我笑了。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我们总是有很多想要琢磨明白的很小很小的事,总是疏于剖析,总是没有得到过答案。但实际上,有些答案本就无关紧要,尽管背后可能还牵引着其他故事。
我深吸了一口烟,扭头发现韩晓正盯着我手里的香烟。我冲她耸了耸肩。邵波的声音再次响起:“张金伟的死,就是他们想展现的手段。实际上从昨天张金伟被送到医院开始,应该就是一个完整阴谋的序幕被开启。”
“是的。”赵珂点头,“尸检的同事中午打电话给我了,张金伟的急性阑尾炎,或许是因为有人故意在他昨天中午的午饭中,掺入了某些药物导致。当然,死者死亡时间与他最后一次用餐时间中间的间隔太长,导致胃部里面的残留物并不能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但尸检同事们这么多年的经验,我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你所说的经验,是他们通过嗅觉,近距离闻死者胃里面的残留物与黏液,来进行最终判断的方法吗?实际上,古代的仵作在判断死者是否中毒时,基本上也都是靠嗅觉。”古大力说这话的时候,将左脚勾到了右脚前面。他靠墙站着双手环抱的模样,似乎显得优雅与睿智了不少:“现在很多电视电影里面,仵作们用银针到处扎几下,便满脸神秘地说是中毒,那都是扯淡。”
赵珂冲他点了点头,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