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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8-2(1 / 1)

人愿意把尘封的记忆打开并非偶然。

鐘硕情感满溢落下的泪,不只在他的颊畔停留,而是留在他的心上。

隔天他说他想去鐘硕的住处到处走走,鐘硕显得非常开心。

他不确定李以宸是否想起什么,但只要他愿意让他走进他的内心,天涯海角、天上人间,他都愿意陪他走一趟。

他们在那里生活了将近一个星期,也非得要做什么。

他那天对鐘硕说的话,鐘硕大抵是没听到,才会在天空还是低饱和度的莫迪兰色调时就握住他的手,确定这不是一场梦,就像他做了好多关于李以宸的梦,而这只是其中的一场梦。

手的温度,以及他手上的薄茧,李以宸知道自己会记住一辈子。

鐘硕去将馆时,李以宸就在家里写作。

晚上回来时,李以宸已经煮好晚餐等他。

也在夜市没有开市的日子去找辉哥吃拉麵,听他重复哼着《繁华拢是梦》,让李以宸觉得他吃下的不只是拉麵还有辉哥的人生。

在家吃饭的时候,吃饱后两人沿着还未开发的空地散步,慢慢的走,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睡前互道晚安,相拥而眠,却不一定做爱。

很清淡的生活,却感到寧静与满足。

人非草木。

拨开那些厚土,在熟悉感下逐渐拾回的各种碎片,天空,电线桿,夕阳,晚风,与草浪。

如一块块散落的拼图,一片一片的找回,往图片最难拼的那个区块渐次补齐。

夏天结束,九月来临的前一天,那天鐘硕手上没什么事,而后天要带阿清去住宿,并陪他几天,把手上的事都交待完毕后,鐘叔让他休息,下午三点多就回到家。

在二楼起居室打稿的李以宸太过专注,没注意到他回来。

站在楼梯口看到他专注于手中故事的模样,失神的在那里站了许久,直到李以宸写到一个段落,闻到鐘硕惯用淡香水的香气回头时,不知道他已经站在那里多久。

下午四点半的阳光略带着金色澄灿,不过亮也不过份喧嚣,淡淡且缓慢地经过长方格子窗櫺,连同窗框的影子与飘动的树影一同斜斜落下,把珍珠白的地板画上许多格子跟草原,把李以宸的白衬衫打上高光,让他单薄的身形变得立体好看,随意塞在耳后的发梢也变得透明。

他们相视而笑,轻轻地笑着,谁都没开口。

后来,鐘硕把眉眼笑开,唇角勾起盛夏的明媚,用姆指朝空中比了比,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散步?

李以宸没有过多犹豫的跟上。

像十二年前那个夏天即将远离的午后。

他们一前一后的走着,除了鐘硕把住处盖在这里之外,以及许多空地成了重画区预定地之外,周遭的景色没什么变化。

电线桿一样等距的绵延,风还是一样的吹。

只是他们都不再是小孩,而是看过人间许多离别的大人,沧海桑田。

但那又怎样?

鐘硕依旧喜欢走在他前面一点,然后回头看他。

看他把稍长的头发轻按在耳畔,看风把他的白衬衫吹乱,然后他听见李以宸对他说,「阿硕,谢谢你。」

风有点大,把他的谢谢吹得零散,传到他耳里时几不可闻,可是,爱一个人的心,必是全心全意,再细微,他都听得到。

原本,他是想跟以前那样跑到他身边,可是这次,他想让他跑向自己,所以鐘硕站在原地,伸出左手,等着他来握住他的手。

李以宸总是考虑很多。

怕辜负这样的全心全意,怕自己没资格接受这样的爱,怕自己交付真心后换来的又是一场离别,因为……他记起了当时不告而别的原因。

风还在吹。

夕阳缓缓归。

蒲公英的种子随风漫天飘散成风花。

那些长年的心事也像是蒲公英飘散的种子,落在泥土里,一株一株随处而落,日久成草原,成山林。

所以他不愿意那个总是朝他飞奔而来的少年那么喜欢他,那会让他的心感到疼痛。他寧愿自己被寂寞碾碎,也不愿意鐘硕难过,所以,他不能握住他的手,将他带往同一个深渊。

鐘硕不知道他还藏在心中的那些事,他只要他在他身边就好。

所以,他要让他知道,就算你不走向我,我还是可以飞奔向你。

这是鐘硕给他的答案。

太过透明的质地,刚好衬上不久即将会到来的天色,宝蓝明亮。

「阿硕……」

「学长怎么了吗?」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这回换鐘硕摸摸他的头,告诉他,「说你喜欢我就可以。」

过多厚重的思考不属于他,李以宸忘记了。

他把额心抵在他的宫庙黑t上,感受他的温度,不想让他看见他眼底的隐藏。

「学长,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商量。」

「嗯。」李以宸依旧没抬头,嗯了一声当作回答。

「不找我商量也没关係,但学长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不要不告而别。」

李以宸一愣。

因鐘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胸口起伏得厉害,像是翻越了一座山岭。

他从没想过,他逼自己忘记十七岁的一切,以为是对所有人最好的选择,却没想过这件事会对他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他以为他很快就会忘了他。

他以为长大就会把喜欢稀释。

他以为只要把那些都忘记,就没有谁会再受到伤害。

他以为……

爱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失去的东西。

见他不回话,鐘硕按住他的脑后往自己心脏处贴合,告诉他,「因为这里会痛。」

鐘硕在他身上种植的玫瑰花在他心底绽放。

他常常自问自答,在那样的过程中寻找答案,在跟张阳交往的过程中,照料他的心情多过两情相悦,所以他没想过还有一个人,愿意全然的听他说话。

就算以后不爱了也罢,以后会因为不爱了而分离也没关係。

此时此刻,他不想再跟这个人擦身而过。

他必须对他坦白。

剖开最硬的壳,把藏在里面的真实取出,放在他眼前告诉他,他所曾发生过的那些事。所以在鐘硕开口前,他告诉他,「阿硕,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鐘硕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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