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很强啊。
与生俱来的怪力,怪物般的武学天分,还有那股,不知不觉聚集起,征服周围人的人格魅力。
要是她的话,永远做不到让这些孩子心服口服。更别提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主动受罚。
不,他们来主动受罚倒也不是向她认错,而是想要亲近关玉麟。
因为对那份远超同龄人的强大心生憧憬,崇拜,心悦诚服,所以自然而然的想要亲近他,跟他搭话。
而关玉秀,一直没变过。一直也就是那个草包大小姐。即使是一奶同胞,同样的长相,同样的银发碧眼,但她就没有天生的怪力,没有武学天分,更没有强势鲜明的个性,所以即使长大了,也还是被弟弟庇护着的草包。
无所作为的草包。
所以玉麟也被害死了。
“我倒觉得,你个性很鲜明啊。”
突然一段并不和谐的记忆插了进来。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关玉秀瞳孔就紧缩起来了。
“说实话,你就是不在乎而已。”
记忆中那人,慵懒的躺在榻上,猫似的眼珠微微眯起,带着一种洞悉的眼神凝视着她:
“你只是除了你弟弟之外,根本没有在乎的东西。包括你自己。”
尚棠。
关玉秀用从嗓子眼里硬扯出来的声音,低喃着那人的名字。
“证据就是,你幼年好像受到了挺长时间的霸凌,可无论是欺凌你人的脸,具体事件,还是人数,咱们聊了这么多次你过去的事,除了有关玉麟出现的时候你记得格外清晰,其他的描述都模糊的不行。说明你根本不记得了。”
“要我,敢对我动手的混蛋的脸我可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所以你其实根本不关心那些……你这人真挺没心没肺的,别人欺负你的事也懒得记。”
“迄今为止,只有你弟是个特例,要是有天关玉麟出了什么事……搞不好,你会变成远超想象的疯子,哈,秀秀。”
关玉秀看着记忆中对着她侃侃而谈的尚棠那张脸,尝试着把手伸向这人的脖子。
“虽然只是个记忆。可在我自己的梦里杀了你也没人能指责。尚棠。”
尚棠只是扯着嘴角,露出那种高深莫测的笑。
“秀秀。”她这么说着,好整以暇地说:“你这么恨我,不是正因为你在意我?”
“胡扯。”关玉秀接着掐她脖子,可无论怎么掐她神色都不变。
“秀秀,你是喜爱我的。”
“闭嘴。”关玉秀没泄气,继续掐。
“因为我是在这世上唯一真正了解你的,你独此一位的朋友。所以你关心我,喜爱我。”
关玉秀这才大汗淋漓的停了手,她脖子怎么这么硬?根本掐不动。
要不锯了算了。想到此处,关玉秀在梦中到处找锯子。
“你心虚了,所以不敢和我对视,只能像这样找借口。”
关玉秀皱起眉,盯着尚棠那双好似随时都洞悉一切眼,退后一步,开口道:“不对,尚棠,我们不是朋友。”
“朋友是互相的。我们不是。我了解的只是片面的你,你瞒着我很多事,所以你是骗子。而你又杀了玉麟,所以你是我的仇人。就这么简单。”
“不过我确实关心你。这你倒是说对了。”关玉秀尝试着把手指戳向尚棠的眼:“我很关心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死。”
这次手指很意外的插入了面前记忆的眼窝中,顿时鲜血淋漓,尚棠也换成了在宫中大火时的模样。
“可是秀秀,你回到时代的尚棠,并不是我。”只剩半只眼睛的鬼魅幻影咯咯地笑,满脸鲜血显得分外可怖:“这个时候的尚棠,并没有杀死关玉麟。”
“你能像杀我一样,毫无顾忌的杀了她吗?”
“杀了那个一无所知的女人?”
关玉秀面无表情的抽回了手。
“哦。”她喃喃自语。
被刺眼的日光唤醒。睁眼后,关玉秀看到玉麟还在身边,静静的趴在塌边睡着了。
关玉秀松了口气。
自己的手还紧抓着玉麟的衣袖没放。她低头观察着弟弟的睡脸,内心充斥着柔和与满足。
真奇妙,明明是和自己一样的脸,气质却完全不同。
关玉麟的雪色睫毛随着呼吸微颤,马尾还没解下,几缕银发垂在侧脸上,优越高挺的鼻子,微抿起的唇瓣,神态放松沉静,整个人如初生稚子般睡得香甜。
这样露出侧脸,真可爱。
这样,就算被亲一下脸也不会被发现。
关玉秀脑中灵光乍现,不禁默默叹于自己的智慧。
可刚等她要再凑近一点。关玉麟就刷的睁开眼,用锐利如电般的目光近距离逼视着关玉秀。
“阿姐,你想干嘛?”关玉麟阴着脸,一字一句的质问。他刚就被关玉秀吵醒了,可到底还是想起昨晚的姐弟争吵有些尴尬,本想继续装睡,可关玉秀一反常态的沉默和靠近让他突然心生不安,立刻警惕的睁开眼。
关玉秀立刻把眼挪开,有点心虚。
“只是想看看你醒没醒。绝不是想趁你睡着对你做坏事。”
不好,一紧张全秃噜出来了。
“坏事?”
有那么两秒,玉麟的神色变得极为奇异。沉默半晌,他歪头轻哼了一声,白关玉秀一眼,表情极为嫌弃:“算了,下不为例。”
“阿姐,你都是能出嫁的年纪了,再这样不顾男女大防,会被传闲话的。”
“又不是外人。”见他没有生气,关玉秀放心了。
“我就可以吗?”玉麟托着下巴,淡淡道:“虽是姐弟也可能会被人传闲话的啊。”
“那也不错。”关玉秀无比真诚道。
“……”关玉麟顿时无语,别过脸,叹气:“又说这种痴话。”
她说的明明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关玉秀想,不过一直没人信罢了。
“既然你醒了,我就走了。”关玉麟站起身扭动着酸痛的脖子和僵硬的手腕。
“不一起吃早饭?”关玉秀问。其实看此时日头,怕早过了饭点。
“不,我先去练剑,好久没训练骨头都松了,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你先吃吧,让厨房给我剩点饭就行。”关玉麟把仍拉着他的姐姐的手指一根一根从袖口无情的扒拉下去。
“还有……今晚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可能要到很晚,不用等我晚饭。”关玉麟突然有些支吾。
“有事?什么事?”关玉秀下意识的问他,然而刚问出口她就想到了什么,不由凝重。
“……棠棠她。”玉麟犹豫着,只说了三个字就没有再多说。
这三个字就像针一样扎进了脑中,关玉秀立刻清醒了一大半。
她不由眯起眼,斟酌着半响,还是忍不住问:“去哪?”
“今晚谭龙寺有庙会,再加上迎宾楼开业,那里的老板听说是南江的名人,她说想去看看。那地方鱼龙混杂,我不太放心她。”玉麟视线不与关玉秀相对,挠着头,明显是遮掩着心虚。
对了。上辈子玉麟就是在这个时候伤好了之后就陪尚棠去了庙会,说是回来晚些可根本就是一晚未归,第二天清晨才脸色十分难看的回家了,话也不说就一头栽进自己的屋子,整整一天无论关玉秀怎么喊都不肯出来。而后就有很长一段时间故意避着和尚棠见面,关玉秀当时还觉得很奇怪。
根据她的记忆玉麟这趟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