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是周晏然冷然的神se与言语,一面是萧沉身上尚为痊愈的伤口,心念一转又是没有半点消息的骆烟。温怡卿握着发红的手腕缓缓地r0u,也不知道自己用的力气有些大了,直到手腕上钝钝地疼才晓得放手。
门吱呀一声开了。
是周晏然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衣衫和绣鞋。
她抬眼看着周晏然高大的身影大步走来,心里头又不自觉地盘算着这些日子的衣服,破的破脏的脏,幸亏按规矩和仪制太后的常服都是定期更换的,如若不然像现在这样耗费那偌大的衣柜早就空了,不仅要应付采薇还得骗过元穗。
温怡卿只觉得累的慌。
“换上吧。”周晏然不知何时已经走到面前,弯腰将衣服递到她手里时动作微顿,自顾自地蹲下拿着足衣往她脚上套。
“诶!”温怡卿惊得猛地ch0u身,却被周晏然紧紧攥住脚踝。
看似漫不经心的动作仿佛没用几分力气,但只有温怡卿知道周晏然虎口收合的力道恰到好处,若是再紧半分便会痛了,这动作其实并无其他含义,只是在温怡卿眼里却像是桎梏和警告。
周晏然不露声se地瞥了眼温怡卿发红的手腕,帮她穿上绣鞋淡淡地说道:“天快亮了,若不想被人发现动作便要快些。”
“好。”温怡卿心里头发堵却也只能任由他动作,点点头加快手下系带子的速度。
她并不喜欢这般被人威胁c控的感觉,可是这就是依附他人的代价。
温怡卿乖觉地把脚抬得高了些却惹得周晏然抬眸注视,他眸光微动缓缓放开温怡卿的脚:“你若不喜尽可告诉我,何必委曲求全。”
穿好足衣的脚局促地踩在鞋面上,温怡卿自以为将自己的不满掩饰得很好,却没想到周晏然还是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她弯下身子急匆匆地套好另一只鞋。
“殿下多虑了,只是……我并不习惯旁人触碰我的双足。”
周晏然是什么人哪里看不出来温怡卿在撒谎,他指尖微动也懒得戳穿,只装作不知。
这随口扯谎的本事必定是跟着萧沉学的。
“你可知,本王早年病逝的生母姓什么?”周晏然脊背挺拔,保持着微微仰头的动作,几乎与她平视。
温怡卿穿外衫的手顿住了,几乎是一瞬间t内的血ye开始倒流直冲大脑,冷汗唰得下来了。
她应该知道吗,如果是原主会对g0ng墙内的娘娘都了如指掌吗?
g0ng中人人怕他,几乎没有人谈及周晏然的琐事更别说是他的生母,她对周晏然的所有印象与认知都是在寥寥无几的碰面与前朝时不时传来的微变中得来的。
从前并未过多在意,只以为是这些年周晏然在封地在朝中的功绩威信已经足够叫人闭嘴,早知道就多问问萧沉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周晏然见她忽然凝滞的面容闪过一丝懊恼的神se,他垂眸敛下眼底笑意,没有打算为难她太久。
“我母妃姓裴。”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随手帮她将外衫的衣襟拢起。
“裴……”温怡卿愣愣地重复着,也没有察觉到男人起身时状似无意轻触腰际的手掌,“裴,裴衫?”
大周的裴姓并不少见,以至于温怡卿将这两者联系在一起时还有些迟疑。
“走吧,”周晏然掌心半握垂在身侧弯腰静静地看着温怡卿惊愕的神态,冷峻的面容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柔和,”等你见到他便都明白了。”
刚踏入内室林君竹的脚步就生生顿住了,yi的气味隐隐绰绰弥漫在空气中尚未完全消散,他脸孔骤冷大步往里走去,珠帘轻晃发出玉石碰撞的清脆声响,凌乱的床榻上却空无一人。
今夜穿在温怡卿身上的朝服与步摇发钗随意垂挂在床沿,刺痛林君竹双目的却是落在其中玄se组绶下坠着的双螭龙纹青白玉。林君竹脚步沉重走向床榻边沿拾起那枚佩玉细细端详了许久,久到指尖都在细微地颤抖,光泽莹润的青白玉在烛光下更加熠熠生辉。
他不愿去看满床的狼藉更不愿深想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这里的一切都在提醒着林君竹,当他独坐侧殿满心焦急恨不能分身奔来之时,与他心ai的nv子欢好床榻的人竟是他最敬重的殿下,那个救他与危困之际的雁王殿下,将他带在身侧悉心教养的摄政王殿下。
发紧的喉口阻隔了呼x1没过一会x口就闷胀难忍,他攥着玉的手不自觉紧紧收拢抵在x口处大口地喘起起来,弓下腰背腾得一下跌坐在榻边。
金钗落了一地。
即便知道太后枕边永不可能只有他一人,即便忍耐着嫉妒与骆烟萧沉耍心机夺情ai,可林君竹从未想过要和周晏然分庭抗礼。
林君竹的手止不住地发颤,将玉收放在腰封中时几次脱手,险些砸了玉佩。他枯坐在床尾盯着散落在地上的金钗看了许久,脑海中闪过温怡卿的面容那一瞬间林君竹眉心轻动,再回神时却发现他连气息都没能压制其稳定。
修长的手指伴着弯腰的动作伸去,食指与拇指轻轻捻起发钗,以金银镂空雕刻的蝶翼轻晃灵动得像是即刻要飞走了一般,林君竹手腕僵持不动慢慢地放回在榻上排得整齐。
一声突兀的瓦片轻响叫林君竹警惕地抬起头,他快速起身大手一挥用被褥遮盖:“下来。”
两道身影不声不响地落在内室,两人风尘仆仆行礼的动作却不曾怠慢。
“林大人恕罪,”时一率先开口,“卑职二人奉命已将送往骆将军处的信件送达,复命时殿下却不在殿中,特来请命。”
林君竹神se一凛,心头泛起酸楚:“什么信件为何我并不知晓?”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诧。
“回大人,是……”时二犹豫地看了一眼林君竹,心一横继续说道,“太后娘娘嘱托的,送给骆将军的书信。”
时一暗暗心惊立刻扯开话题:“不知大人可知殿下此刻身在何处。”
他看见着林君竹更加y沉的脸,彻底乱了阵脚。
这才几日,京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若大人也不知晓卑职便先告退了。”他猛地扯了一下时二的鞭子转身就要走。
“等等,”身后传来从幽幽飘来的低语,带了几分叹息,“把这个拿去烧了。”
时一转过身来,一个被牀单紧紧包起的巨大包裹朝他砸来,他下意识伸手接住里面软软的,似乎是衣物,时一正要开口询问。
“这不是你该问的,你也不该知道,”林君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照我说的烧了就是,注意别叫任何人瞧见。”
只这一句话彻底碾碎了时一的好奇,他摆正面容利落颔首:“是。”
捷报发往京都后骆烟不敢过久驻足,与突厥纠缠又耗费了不少功夫,运往前线的粮草缓一日,前线三军的危机便多一分。
突厥各部在疆地的sao乱被司马将军镇压多次,早已恨之入骨蠢蠢yu动,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突厥各部如蝗虫过境蜂拥而来。
陛下此举就是置三军之安危于悬崖峭壁之上,一座城池一方百姓的x命岂可儿戏。
看着被铁链捆得五花大绑的江肃昭,骆烟只能感叹天下竟有如此荒谬之事,他掏出g粮从高大的马背上翻身下来缓步抬脚走向树下。
江肃昭闭着眼睛不肯看骆烟,正要开口让他走时被面饼塞了满嘴。
“此途艰险,待大军回朝我会将所有的事一五一十地与陛下禀明,”骆烟高大的身躯蹲在他身前,丛林茂密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