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课之后,僧人就要去食堂用餐。
谈絮回去的路上可谓是坎坷不平,当了一回名副其实的小偷。
她靠着墙面行走,正准备翻窗进去时,抬眼瞧见不远处有个白色的身影在打扫庭院。
周围都空落落的,只剩他一人,谈絮转念一想,便小跑着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知缘,你不是去做早课了吗?”
女子温软地声音一出,小法师抬头望着突然出现的人,愣了会儿神。
很快他便反应过来,急忙说道:“早课已做完,施主还是尽快回去。”
谈絮也知道她的存在不能让人知道,就凭她是女子。
她也不多说,从怀里拿出她啃剩的两个馒头,塞到他手里,迅速回到屋里。
知缘望着手里的馒头,一时不知该不该接,路过的师兄弟同他打招呼,他竟有些做贼心虚的放进了袖口。
谈絮回到床上,准备睡个午觉,瞥了一眼桌上热气腾腾的菜肴,兴奋地坐到桌前。
两菜一汤,虽是素食也难得的美味。
吃好喝足,她也难得的睡个午觉,再次醒来时,已是晚上。
谈絮伸了个懒腰,起身掀开帘子,穿着青色僧衣的俊朗小法师正在熬夜苦读。
室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油灯尚可照明,谈絮走过来时,一只凳子绊住了她的脚,害的她险些摔倒。
知缘闻声,抬眸撞见她披散着头发,赤脚下地,身体先行放下经书,举着油灯往前走了几步。
谈絮见了亮,笑着来到知缘身旁。
“真是不好意思,我有夜盲症,一到晚上便看不清东西。”
知缘不语,将手里的灯举高了些,让她先行。
两人在桌前坐下,谈絮见他又点了一盏油灯。
谈絮也看清了桌上不仅有经书,还有些被碗盖起来的饭食。
小法师的心肠就是好,知缘见她掀开了盖子,
转过身,朝他粲然一笑,两手交叠比划着一个形状,放在胸前。
这是精怪感谢他人的礼仪吗?知缘觉得有趣,弯腰从床头翻出一个柜子。
谈絮食不知味地吃着,心已经飘往她的烤肉火锅了。
一顿两顿还可以,这样长此以往下去,营养不良不说,变成一个瘦猴儿那的多丑。
谈絮生怕自己一年辛辛苦苦养出来的肉就没了,计划着明天去后山设计一些小陷阱,捉一只兔子也是好的。
“施主,饭菜可是不合胃口?”
当然不合胃口,清爽地她都快清心寡欲。
谈絮怎么可能会说,小法师收留她,给她饭吃,更何况她的性命也是同他挂钩。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知缘深知精怪食荤,素食对于她来说,是难入口了些。
谈絮强撑着,努力扬起嘴角。
“修行路上,苦海无边啊!!”
谈絮私心希望他发发善心,给她点肉吧。
知缘浅笑着颔首,神色颇为欣慰。
“贫僧相信施主。”
谈絮:“……”
她在这一刻,对于知缘的身份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你是高僧,你了不起,可怜我这不知什么时候会死的普通人。
谈絮吃了半碗饭,便放下了碗筷。瞥眼看见知缘在弄一些瓶瓶罐罐,问道:“这个是什么?”
知缘抬眸,修长白玉的手上多了一小瓶子,里面装着褐色液体。
“贫僧方才见施主磕了腿,这个可以缓解施主的疼痛。”
“痛吗?”
谈絮刚说话,顺便蹬了下腿,一股刺痛从膝盖处传来。
惊呼出声,“嘶~”
她的腿可不能留疤,谈絮弯下腰,撩了下裤腿,果不其然青了一块。
“知缘……会留疤吗?”
女孩抬起头,精致的眉眼下染上了娇气,眼眸好似含了水光,下一秒就要落泪。
知缘喉咙一滚,舒展的眉头此时又往中间拢去,言语间有些无奈。
他唇瓣欲张,想说的话怎地也连不成一句。
谈絮误以为真的要留疤,她一个人在这里举目无亲的,受伤了自然也无人管。
伤感一瞬间涌上了心头,眼泪犹如珍珠,划过眼角,凝于下颌,砸在半掩的衣襟处。
“嗒!”
知缘站着,低眸清楚地看见了那处纤薄的肌肤是如何沾湿的。
谈絮也知自己太过娇气,急忙擦拭眼泪,语气不免急了些,掩饰内心的恐惧。
“你快给我擦呀!!”
知缘蒙了心,等他反应过来时,手里捧着女人的小腿。
搭在他的僧袍上,膝盖处的淤青在药酒的作用下,慢慢被推开。
手法轻柔,谈絮呆呆地望着他,眼睑微微泛红,眼瞳里的闪过丝丝星光。
“施主,不会留疤的。”
知缘放下她的腿,摩挲了一下指尖残留的药液,抬眼望着她,谈絮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知缘准备起身时,眼前的人突然凑近他。
小法师的腰顺势往后退,姿势甚为奇怪。
眼眸流露出丝丝缕缕地慌乱,视线不知放在何处。
谈絮望着那双澄澈如水的小鹿眼睛,发现他的眼尾有些长,双眼皮不太明显,想必是还未完全长开。
她需要触碰,今晚他的眼眸格外好看,惹人心怜。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厘米之差,知缘与地面几乎相贴。
或许他忘了,可以推开这个女子。不对,在他眼里最多是一个精怪。
如果他愿意,她为何不放手一搏,谁对谁错,佛也不一定懂?
女人嘴角微微上扬,笑的狡黠,闭上眼,呼吸宛若一缕热气喷洒在他的眼睛上。
知缘不懂,胸膛处的心跳比平时快了几分。
下一秒,一个吻,落在他闭上的眼上,如蜻蜓点水。
“施主?”知缘问。
谈絮回过神,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暗骂自己鬼迷心窍,转眼瞧见地上滚落的药瓶。
尴尬地捡起来,晃在空中,说道:“东西掉了。”
啊!!她干了什么?谈絮一个起身,抿着唇不知道说什么。
知缘起身,见她不答,心里由然升一股陌生的情绪。
声音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失落,浅笑道:“救施主一事,亦是贫僧的功德,施主莫要心存愧疚,伤及自身。”
谈絮装死,不想说话。
知缘整理好东西,便回到隔间继续诵经。
夜里,谈絮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穿着僧袍,便悄悄出了门。
夜色如墨,月光如银,微风中带来一股清凉之感。
谈絮走出院子,抬头望着许久不见的满天繁星,便想寻一处高地,躺着兴许能有些睡意。
遥遥望去,房檐后面冒出一棵高大的银杏树,枝叶繁密。
她心中的苦闷瞬时消散得无影无踪,抬脚穿过拱门,行至几十米,是一个更为开阔的庭院,树下有一石桌和两个圆凳。
不一会儿,谈絮卡在树的半腰就爬不动,两腿分立坐在树杈上,双手抱着粗大的树干,一脸惬意。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由下至上传来。
听着好似一男一女。
“好莲儿,快给哥哥亲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