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她那天突然查季烟的账单流水,不知道季烟还要瞒多久。
她和沈宁知说了这事,对于女儿背着他们买房一事,两人都很伤心。
儿子的事情,他们已经很没有参与感了。
不想到头来,女儿事情也是。
季砚书想了再想,问出此次过来的困惑和担心:“小烟,你是不是遇到什么打击了?”
知女莫如母,季烟就知道瞒不过母亲,但还是强装镇定:“没有,就是想买个房子,我手上正好也有闲钱。”
“真的?我怎么看你都不像是舍得一次性拿出那么大一笔钱的人。”
“……妈,有你这么拆自己女儿台的吗?”
季砚书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
沈宁知笑意深深。
父母这关总算含糊混过去。
季烟知道父母不会相信自己的说辞,同样她也明白他们不会继续追问。
季砚书和沈宁知在深城留了半个月,八月中旬,他们收拾好东西打道回府,临行前一晚,沈宁知给了季烟一张卡,说是给她买房子的钱。
季烟眼眶瞬间湿了:“爸,我……”
沈宁知挥挥手:“别感动,这些就是你放在我们这边的钱,你妈说了你不想啃老是好事,买房子的钱你就自己出吧。”
季烟的眼泪一下子又被这番话给逼回去了。
沈宁知给完卡出去,换做季砚书进来,季砚书更直接些:“八月了,再有几个月又是过年了,去年你几个姨母给你好好吹了一波,现在有几个中意的我打算等你工作忙完了让你见见,你看怎么样?”
看着刚刚拿到手里的卡,抬头再看见季砚书一双认真的眼眸。
熟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季烟感慨,季砚书还真是把她拿捏得死死的,知道怎么掐住她的软肋。
季烟捏紧手里的银行卡,笑得极为真诚:“好啊,听您的,我见。”
次日,季砚书和沈宁知心满意足地踏上回去广城的高铁。
季烟同样满意。
从高铁站回去的路上,趁着红绿灯暂停的间隙,季烟抽空盯着窗外看。
蓝天白云,晴朗高空。
是个不错的天气。
如果室外温度没有那么高,如果那个人还在这里,会是个更好的天气。
可惜,生活是不会有如果的。
随着时间推移,室外温度会越来越高,人人埋怨这天气实在糟蹋人,将要如何生活。
那个人也不会留在这里,他会按着自己的人生规划,不动声色地往前推进。
而她也不能原地打转,顾影自怜。
生活还在继续。
她和他都要更好地往前走。
红绿灯变转,前方车子陆续挪动,季烟收回目光,启动车子,随着大流往前前进。
季烟想不到,季砚书要给她介绍相亲对象的速度堪比火箭。
离中秋节还有半个月有余,季砚书几次来电打探她是否有假期。
她笑:“妈,还真没有,工作忙没时间。”
季砚书不信,咄咄逼人:“你是不是就是唬我,你上次说的愿意见是不是就是糊弄我?”
“不敢,是真的没时间,这次要出国出差呢,差不多去三个月。”
“真的不是推辞?”
“千真万确,过年回去我一定去见您介绍的人,我保证。”
好说歹说,总算把季砚书说服了。
季烟刚把手机放在一旁,就听见坐在对面的江容冶笑着调侃:“真的想明白了?”
她扬扬眉,撇了一勺抹茶蛋糕,说:“当然,就是见见,省得我爸妈成天担心。”
江容冶不置可否。
从咖啡厅出来,江容冶要回公司,季烟要回明景电子的尽调室,两人是不同方向。
江容冶说:“出国注意安全。”
季烟说:“你也是,等我回来了再约。”
今天季烟去送签证材料,路上遇到了江容冶,两人有段时间没见面了,便找了家附近的咖啡厅坐下闲聊几句。
刚坐没一会,就接到了季砚书的电话。
适才那番话倒不是季烟的推辞,她接下来确实要出国三个月,主要对明景电子海外销售业务进行实地走访核查。由于明景电子的海外业务涉及广泛,总共包括31个国家,此次,季烟她们共要实地走访一级和二级的销售业务,计算过后,共是14个国家。(1)
团队进行安排后,分别由季烟和另一个同事带头,分成两个团队出发。
等结束再回来,差不多是明年一月份了。
以前季烟参与过的项目也有需要长期出国的时候,但因为那会她的资格不够,或者经验不够,负责的都是比较简单的部分,而且偏国内范围。
这还是她第一次负责国外实地走访,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
国内券商前台的职位基本都是3-4年一跳,小券商职位晋升可能在此基础上缩短近一半,但对于大券商而言,基本是如此。(2)
毕竟一个萝卜一个坑,在那个位置,就要为所在的位置创造价值。
施淮竹此前跟她透露过,这次明景电子的项目至关重要,一定要做得漂亮,温琰考虑在这个项目之后向人事部给她申请升职加薪。
至于能不能顺利升职加薪就看她努力的程度了。
为此,季烟可谓是尽心尽力,兢兢业业。
就连休息的周末,她也是关在家里的书房写尽调材料。
以至于个人感情问题,她还真的没时间去考虑,但对季砚书的拒绝和推延也并非是糊弄。
转眼已是出国两个月。
下一站是德国,转站前一晚,季烟在酒店房间梳理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在看到明景电子的德国订单中有医疗一项时,她拿住一沓资料,定定地盯着那一行字,久久不动。
其实,她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想起王隽这个人了。
房子赠与合同一事结束后,她和他就真的再无往来联系。
以前他还在广华证券工作,尽管两人对在公司假装不熟一事心照不宣,可那会,无论怎么说,季烟多多少少还是能见到他的。
比如茶水间,比如公司走廊,又比如大部门会议。
总归还是能遇到的。
他离开广华,离开深城回到北城,她和他之间仅剩的那一点维系也随之断开。
而且是断得干干净净的,一点痕迹不留。
上一次,他假借要一份医疗器械并购项目资料,把她叫到他的办公室。
那是他第一次主动把她叫到他的办公室。
虽然后来,他只提了一下他的朋友周末在商场遇到她的事,主要的目的还是在他真的只是要那份资料。
回想起这个人,回想起和这个人过去相关的依稀记忆。
除了动容,还有一些隐约的苦涩。
就像是绵绵密密的针,突然从某个角落跑出来刺她一下,扎得她生疼。
季烟不得承认,她到底还是舍不得他的。
她还是想他,想得刻骨,想得发疯。
可到底是不能再纠缠的一个人,否则到了最后,受伤最重的只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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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半年多,王隽再一次想起了季烟。
从那次冲动将车开到机场,妄想买张机票飞到深城找她一事过后,王